“好教毋神医知晓,我需要请淡神医前往薛家。这边便只能麻烦毋神医随我的人前往怀远坊,哦,只要瞧见一棵很大的松树,便是我那朋友的家。劳驾!”
吴泽面上如沐春风,朝毋庸作了一个长揖。
毋庸刚想一口拒绝,却被师妹一个乜视,只能点头应下。
半晌,见吴泽一动不动,毋庸皱眉道:“你还杵在这作甚,还不下去。别等老夫去迟了,耽误医治,你那朋友便会缺席明年的乡试了。”
吴泽讪讪一笑:“晚辈总不好请淡神医下车,便只能劳驾毋神医您下车,前去坐荣国公府的马车。”
毋庸:“……”
……
……
距离开国大街不远的薛宅。
薛宝琴刚从外面回来,其上身穿着一件浅绿色缎面短褙子,褙子上绣有白色的海棠花,衣摆处用金线绣着藤蔓图案。
下身是一件淡绿色马面裙,裙摆宽大,以金线穿插银线绣着朵朵海棠。
丰美的身段外罩一件镶有一圈浅绿色缎边红色绒毛披风。
薛伯刚相送一位薛家老亲出门,恰巧瞅见小姐归来,便多嘴提了一句:“小姐回来了,你说巧不巧,我今儿前往夫子庙那边替太太拿药,恰巧撞见在船上见到的那位哥儿。”
薛宝琴原是想直接回去看望母亲,闻言驻足下来。
薛伯便将见到吴泽还价又被人抢东西一事说了出来。
薛宝琴听见吴泽搬椅子和老板杀价,素来暗淡无光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笑意。
“小姐你不知道,那位哥儿惹上不得了的人。那位偷儿我认识哩,正是金陵一霸鲍金手头下面的青皮李正。”
薛宝琴脸色浮显一丝惊诧:“这鲍金又是何人?”
“唉,这鲍金,人称鲍爷,他专干些没天理的事儿。他让人把一些小孩的腿脚打断,最后放至大报恩寺乞讨。”
“官府的人不管吗?”
薛伯语气一叹:“没办法,他呀,从来不让他自己的手下在金陵府拐小孩,有时别家小孩不见了,他还替官府帮人小孩给寻回来。”
“恰恰是应了那句民不举,官不告。后面这鲍金倒也出过事情,可他那件事,最后上报至提刑按察使司,最终又不了了之。”
“小姐,咱们要不要派个人去转告他,省得哪天他被人在街上敲了闷棍?”
薛宝琴面显不忿之色,刚想发话之时,却发现家门前来了一辆悬挂没有标识风灯的马车。
少顷,那讨厌的脸庞从帘子里面露了出来。
薛伯目瞪口呆,遂醒起那句,不好在背后嚼人舌根。
只见吴泽跳下马车后,复又伸手扶了一位老妇落了马车。
“承恩大哥,你这是?”薛宝琴诧异地望着那位慈眉善目,却精神矍铄的老夫人。
“这位是淡大夫,乃远近闻名的神医,方才替我诊治完身子。我见淡大夫医术高明,昨日在船上又听见令慈身体偶有不适。便厚着脸皮请淡大夫移驾前来叨扰,不请自来,希望不会被你扫地出门。”
淡大夫听见承恩这不着调的话语,也不戳破,仔细看了一眼那位富家小姐,遂微一颌首。
薛伯满脸高兴,在小姐下了台阶去请人的时候,他便急急跑回告老爷去了。
薛宝琴那张婴儿肥的俏脸浮显喜色,素手轻挽裙摆急步下了台阶,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
莲步来到近前,一把将吴泽的手从大夫的腕臂拿开,脆声道:“薛家欢迎之至,还请淡神医往里进,家仆已经前往唤家父前来迎接。怠慢之处,尚请神医见谅。”
“神医不敢当,老身只是一位医者。既然承恩说过令慈身体有危,你还是先把我带过去,且让我诊断一下。旁的事倒也好说。”
薛宝琴喜不自禁,点着螓首应了下来,而后把淡神医引了进去。
另一旁,薛家一年轻门子挠挠头,小心翼翼地躬身朝门前黑着一张脸的哥儿请安。
吴泽摆了摆手,遂自行进了薛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