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鹏回家当晚做了决定,他不打算去市里碰壁,那里已是鹏远渔业的笼子,保不齐很多人已经预设了各种场合只等自己投身。今年这批货只能想办法绕过江舟,鹏远走的是各方都有的赚的好货,他相信一定有出路。
庄程对弟弟被逼到如此墙角满心愤懑,他打算去一趟金水,找一找从前罐头厂的供货商,一时间脑海里涌现出多个名字。正这般掂量的时候,庄程忽然想起一事,立时从钱包拿出一张名片。
明日一早他便西进,成与不成还很难说,这张名片是给了庄鹏一个南下的任务,但见其上写着一个叫做孟百里的人,身份是孟海渔业的总经理。
所谓南下,实际很近,这孟海渔业位于宁城市的孟朱岛,宁城紧邻江舟,水路直驱孟朱岛方便得很。
据庄程说,他和这个孟百里只在厂子苟延残喘之际见过一面,但印象却颇为深刻,他甚至不记得那次到底办了什么事,可每每回忆那些国企往事,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总能浮现出来。
兄弟二人分头行动,庄鹏打了几次电话,只响一声便被对方挂断。第二天庄鹏来到江舟码头,找到了一位熟悉孟朱岛的船家,行船从上午快到黄昏,行程间庄鹏问起来这个孟百里,没想到船家滔滔不绝。
“你说孟老板啊,那可是孟朱岛一等一的善人,人家祖上的谱能写到大宋,延续不知多少代了,嘉靖年间烧借条、咸丰年间开渔仓,那才是真正的家族。不像你们江舟,祖祖辈辈本来就是过来开荒的,稍微有点底子就搞什么家族门风,实际上连个宗祠也立不起来。”
话说得不太好听,不过有些说法也合道理,庄鹏不知如何回绝。但话说回来,江舟人有江舟人的苦,旁观者不可体会,对这个明显有偏见的船家,庄鹏不想与之纠缠。
听上去这孟百里在孟朱岛极不寻常,庄鹏只是试探一问,没想到船家立马点头,他大包大揽告诉庄鹏,只要加点钱,上岸就能立马找到孟百里。庄鹏将信将疑,船家却信心满满。
夕晖烘起、船停孟朱,不得不说同样是岛,这里和长屿俨然两个世界,不论形制还是色彩,连屋舍小楼都被统一雕琢过,更不要说大大小小的休闲场地了。宁城远富江舟,从这一岛便让庄鹏看得清了。
只是让庄鹏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船家不访宅不问所,引着庄鹏直接来到了一个大公园。
此地颇为嘈杂,有吹口琴的有拉二胡的,有一群老年人不知为了什么活动正在排练舞蹈,也有嘭的一声爆米花吓人一跳,当然更少不了打扑克下象棋的人。
此时此刻,船家指给庄鹏的正是一个正在下象棋的人,只见他国字脸、重眉毛,穿着宽松的灰色布扣褂子。
一声将军分外刺耳,只见那棋盘上,己方车马健在对方一片空田,那人大笑,酣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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