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之下,燕小五看着空洞的深坑,脊梁不住的向外冒着冷汗。
他不知道素心查办的是什么样的案子,他只知道素心的身份是打更人,并且是玄阶的打更人。
而整个州府,也仅仅只有三位玄阶的打更人。
他只觉得一个巨大的漩涡即将把他吞噬,作为混迹衙门多年的燕小五,自然有着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算得上是有些小聪明,不然也不会混到捕头的位置。
他一直以来尤其深信,少听,多做,少出错。
此刻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位素心姑娘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案子,只想默默的离开这里。
但正此时,张灵云却是已经开口:“这个坑坟和你查的那个什么岁纲案有关?”
岁纲!
燕小五还没来得及逃走,耳朵却已经捕捉到了关键词。
“还不太清楚,我是被一路线索引导到这里来的。”素心闻言也是语气一沉,似乎有些失落。
“下坡那两具死尸你可曾见过?”
“见了。”
“那两具死尸身上,有着多处口齿痕迹,似野兽撕咬,与我们当初在现场发现的痕迹十分接近。”
“那么,这个妖邪便是案首?”
“只能说可疑,岁纲失窃案的现场,鲜血淋漓杂乱不堪,却是一击致命,而此地这两人的死因则是更为复杂,身体虽有多处撕咬伤口,但却不在要害之处。”
一旁的燕小五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呆滞在原地,此刻大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疯狂运转。
他们在说什么?
岁纲?是我理解中的岁纲吗?每年朝奉的那个?
岁纲失窃?岁纲失窃了!
等等,小法师为什么知道?
你们为什么那样淡定在聊这种事情啊!
天塌了,燕捕头的大脑陷入了休眠。
“所以你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张灵云看着面前这位高马尾姑娘,心底也是默默感慨,这姑娘真单纯啊。
多单纯的孩子啊,还知道守株待兔。
你没见那两具尸身的干枯程度吗?怕是早已经死了半年之久,就跟这硬等?
素心听闻张灵云的话,俏脸一红连忙解释:“我这自然不是无用之功,前几日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空气中明明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张灵云略微思索,却是默默转头看向了一旁呆滞住的燕捕头。
“燕捕头?”
“啊?”燕小五被这一声呼唤回过了神,却是连忙告饶呼喊。
“大人,我可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不得不说,曾经那个铁血刚毅,坚韧勇敢的燕捕头,现在往日雄风完全不在,低头告饶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且越发熟练。
张灵云与素心二人确实不太清楚,刚刚那几息的时间,燕小五是做出了怎样一场头脑风暴。
“咳咳,燕捕头,你这个问题我不太好说。”张灵云毕竟面皮还是薄,只好让原主来讲清血腥气味的由来。
不过盏茶时间,张灵云清楚的见到一位女子的脸上,从惊讶好奇,到鄙夷嫌弃,最后只剩可怜这一整个系列的变化。
显然,燕捕头的奇妙冒险同样给了素心姑娘不小的震撼。
“所以说,最后真的是血浆?”素心俏脸微红,再度问询确认,同时心底也明白了张灵云的用意。
“是的,大人。”燕小五低着头,像是冰霜锻打后的茄子,面容平静无比,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是在诉说他人的事情一般。
不过些许声名,算得了什么?
他已经是彻底放弃了。
“燕捕头,你也挺。。。”素心有些不忍,抬起手臂拍了拍燕小五的肩头,想要安慰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说些什么,随即只好话锋一转。
“行了,那走吧。”
“?”“?”
两道目光同时疑惑的望向了素心。
“这混球坏了我的陷阱,使得我现今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啊。”素心则是一摊手,指了指张灵云身边的燕小五,话语同样有理有据:“而且既然血浆是他散布的,那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蹲守的必要了。”
但,张灵云分明看到了,素心眼中那满是好奇的眼神。
“来吧,燕捕头。”张灵云推了燕小五一把,递了个眼神,下面到了该你展示的环节了。
燕小五不情不愿的前走几步,同时双手扩呈喇叭状,放置嘴前,中气十足的呼号了一声:“媚娘!”
这一嗓子,燕捕头鼓足了力气,声音响彻原野,不断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