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表情一滞,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家珍看着形象气质大变的龙二,也有些拿不准,便把龙二和福贵的事情给他爹说了一遍。
这事陈老板早就知道,只不过不认识龙二其人罢了,对于这个人,他也是百感交集,既感谢他为自己出了气,又为自己女儿跟着受累感到不满。
不过女儿现在离了火坑,倒也是要托此人的福,对于陈老板来说,龙二还真不是敌人。
“原来如此,那是老夫误会了,不过龙馆主今日到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白景善看他脸色转晴,急忙一把把福贵拉了过来,趁胜追击。
“陈老板,福贵现在是真的学好了,早已不再赌博,如今在戏园子演些皮影戏,虽然不太体面,但是也赚了些钱,把老父母都接到了城里过活,再没有过去的浑劲儿了!”
家珍心里也早就想狠了福贵,眼下见到丈夫改头换面的站在面前,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
只见这个千金小姐疾步上前,跑到了福贵的面前,想要伸出手抱一抱却,又不太敢当众亲近。
福贵看着家珍怀里的小婴儿,那种父子血脉连心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用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接了过来。
小有庆躺在父亲的怀里,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被打扰了,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让人惊奇的是,这小婴儿竟然没哭,反而伸出白藕一样的小手,一把抓住了福贵的嘴唇,嘻嘻笑着扯了起来。
福贵被这小孩子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就是欣喜之情涌上心头脸上,这不愧是我徐福贵的儿子,见第一面就这么亲,谁敢说这不是我徐家的儿子,我跟他急!
陈老板看自己的女儿如此不争气,不由得恨声道:“我早已说过,他福贵从此和莪陈家再无瓜葛,龙馆主虽然热心,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
白景善也不恼怒,温言道:“陈老板,夫妻情深、父子情连,又岂是他人能够阻隔的,您看看令爱的样子,也该知道如何选择了!
福贵以前是混了点,但是经过在下的一番教诲,现在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古代的时候皇帝还有大赦天下的时候呢,陈老板何不给福贵一个机会,也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呢!”
陈老板看着门口看热闹的几个吃瓜群众,又扫视了一眼福贵的样子,还别说这小子再也没有过去那种纵欲过度、精气神萎靡不振的糟糕样子了。
虽然穿着打扮和过去有了很大的差别,但是这身粗制衣物穿着,反而看着更像是个正常人。
陈老板小声问道:“这小子真不赌博抽大烟玩女人了?”
“千真万确!”
“哼,还算是个人,有点人心!”陈老板甩甩衣袖,转身进了门。
白景善知道这老头是心软了,真是好人啊,换了自己估计也得给福贵暴揍一顿才让进门,怪不得能教养出家珍那样的好女人。
家风家教果然很重要啊!
白景善招呼着福贵和家珍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进了陈家的门,门房看着这一幕感到惊奇不已,混账忘巴蛋福贵竟然改过自新了,太魔幻了!
而且这位龙爷也太自来熟了吧,怎么感觉他才是这家的主人呢!
……
陈家的院子是三进的,白景善跟在家珍和福贵身后,一路走进来,发现这院子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吧,但是也有点高调了。
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么大的院子只住了一家人,这不是好事,几年后恐怕就是取死之道啊!
进了二进院的客厅,陈老板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看也不看进来的白景善几人。
老头心里这是还有气呢,白景善自己找了个客位坐下,给福贵使了个眼色,让他行礼道歉。
毛脚女婿犯了错,光靠外人补救那算什么事,还是得自己出面才能解决问题嘛!
福贵不傻,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建设,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岳父面前,痛哭流涕的说了一遍自己的心路历程。
如何从一个富家地主少爷,变成了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又如何从一个泥腿子,变成了如今的皮影戏艺人,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苦难,说出来颇有让人动容之处。
福贵看岳父老丈杆子脸色有点和缓,又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做了保证,保证以后绝不再碰赌博,一心一意的赚钱复兴家业,给爹娘和家珍、孩子们创造一个好的家庭环境!
陈老板长叹了一声,端起茶水,一下子泼在了福贵身上,趁着毛脚女婿错愕的时候,开口怒斥道:“还算你是个人,但凡没有点人心,我就不会叫你进这个门!”
福贵还愣着,家珍对父亲那么熟悉,一下子就理解了父亲话的意思,拉着福贵狠狠地给老爹磕了几个响头。
陈老板心疼女儿,急忙给扶了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又吩咐下人给白景善上好茶!
“福贵你个畜生,还不到后面去陪家珍好好说说话,拜见一下你的岳母,少杵在这给老子添堵了!”
福贵也明白过来了,傻兮兮的笑着,给了白景善一个感激的眼神,便在家珍的拉拽下去了后面的院子。
“龙馆主,你如此热心帮助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婿,老夫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白景善抱拳道:“陈老板客气了,福贵并不是真的纨绔,内心实际上是很善良的一个人,我给他下套,良苦用心,别人不理解,想必陈老板会理解的!”
陈老板默默点头,他在县城打拼这么多年,生意场上见到的真正纨绔子弟多了去了,有不少被人下套做空家产,能有福贵这种下场的却不太多。
他从家珍那知道了龙二分房分地的事情,心里早有怀疑,此时见到没外人在场,便带着审视的目光试探道:“龙馆主,不瞒你说,你分地这套做法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啊!”
白景善知道这老头见多识广,怕是怀疑了自己是共家方面的人,“陈老板相询,在下自当实言相告,我虽非那面的人,但是心里确实有那个倾向,还请陈老板代为保密!”
陈老板吃了一惊,这可有点交浅言深了,对方的这份信重之情,他有些接不住。
“龙馆主如此坦诚,就不怕老夫去县府告发于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