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她在西夏国有了安身之所。
提及西夏,那得追溯到一百年前,王朝实行开放政策,主打自由择业,也就是重商重农一把抓,躺平逐渐成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普通百姓奋斗的终极目标。
因此国家太安定繁荣,新型产业蒸蒸日上,以至于原本还兴盛的行业迅速萧条起来。
就比如她所在的好剑堂,百年前,它是剑客们梦想中的天堂。
不仅有名剑出售,更有名师教授一流剑术。
就连江湖中名声大噪的菠萝吹雪和梨花诗,都是出自于此。
但今时不同往日,好汉更不提当年勇。
时漪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几座屋子,就连窗户纸都糊了一层又一层,反正她是很难以置信这里曾被求学问剑的人踏破门槛。
清扫着院中落叶的她,轻轻地嘀咕一声:“什么天堂,地狱都没这么寒酸。”
衣袂飘飘的解连欢踏入院子,悠哉地提着一壶酒,自豪地描述着好剑堂曾经威风的画面:“那你可别不信,当年这里可是每隔几天就要修一次门槛。”
时漪撇撇嘴,她明明声音细如蚊蚋,可师父总能耳尖地捕捉到她的吐槽。
但她还是好奇地问一句:“师父,你见过堂里人山人海的盛世吗?”
解连欢抿了一口酒,摇摇头回:“没见过,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我师父也是听他师父说的。”
顿了一下,解连欢向她投以激赏的眼神,道:“但只要我们师徒两人齐心协力,一定能让好剑堂壮大起来!”
时漪嘴角一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没错,师父又在给她画大饼了!
这些年来,她大饼真是吃得够够的了!
时漪立即打住师父的夸夸其谈:“咱们师徒只要能守住这几间宅子,就很不容易了。”
她继续拿着扫帚扫地,没再吭声。
解连欢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将一壶酒都喝完了,这才摸了摸肚子,话锋一转问:“小徒儿,为师饿了,早饭可做好了?”
都快中午了,师父还在问早饭的着落?
时漪习以为常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行,可还是想劝说一句:“都快百来岁的人了,能不能多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谁家老头子一把年纪把酒当水喝!”
解连欢不高兴地吹胡子瞪眼,还委屈起来了:“你就是嫌弃师父老了,开始管起师父来了!这些年我是又当爷又当奶,把你拉扯大,你要是觉得师父是麻烦就直说,为师现在就走!”
时漪是无语对苍天,别人是越活越老,师父是越活越像个小孩,必须得处处依着,不然就一哭二闹。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师父嗜酒的毛病,丢下一句:“那你离家出走吧。”
解连欢一捂胸口,悲痛道:“好狠心的徒儿,为师终究是错付了!”
时漪选择无视,收起扫帚去洗衣服了。
等她再回来时,就见解连欢在大门前支起破旧的帐篷,把自己用被子裹成粽子,只露出一张遍布褶子但仍显英气的脸。
时漪傻了眼,问:“这是离家出走?当真是离家够远的!”
解连欢愁眉叹息:“昔日有农夫与蛇,有东郭先生与狼,今日有我解连欢与你,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时漪无语凝噎,对于师父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这个特长,她还是非常佩服的,怎么就有人能把不要脸三个字表演得如此清新脱俗呢?
她再次拜倒在师父的美名真情流露实则阴谋诡计下,低声哄道:“是徒儿错了,请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师父大发慈悲地原谅我吧。”
解连欢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偏要用云淡风轻的口吻回:“小徒儿,扶为师回堂里,再备好吃食。”
时漪挤出笑容,接过师父伸来的手,乖乖应声:“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