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元年。
神都城内。
暗淡的月光洒落在下方无边无垠的红色建筑群上。
一条条笔直黑色街道将城市划分为一块块小方格子,整洁,肃穆。
徐良行走在大街上。
凛冽寒风吹动着他身上黑色飞鱼服摇摆不定。
四下里寂静无人。
他的心和腰间的刀一样寒冷。
本来应该在今夜来和他接头的线人,失约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这还是自他来到这方世界,成为监天司小旗官以来,第一次发生。
监天司,是新帝继位后才刚设立的机构,本职是用以镇压天下越来越频繁的妖魔异动。
而徐良之所以能这么快成为其中的一名小旗官,也是依靠着前身那个已死去的前户部侍郎父亲的荫庇。
但这也造成了一些问题。
升的太快,难免根基不稳。
现在,他就面临着即将要被外派的风险。
今朝正临近妖魔乱世,而监天司因职责所在,却不得不时常与这些妖魔打交道。
遇到的危险自然也是成倍的激增。
在神都内还好,因为比较受新帝重视。
朝廷内有数的高手基本都入了监天司,用来镇压国都内的异动。
所以妖魔诡怪不怎么敢侵入这里,但外面就危险了。
各州,各郡县监天司分部不仅时常就会传来要求补充人手的奏折。
而且妖魔诡怪异动频繁,甚至不时就能听到一些十分诡异的传闻。
基本上去了,离死亡也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徐良一直在找机会,看能不能在神都内找几只弱点的漏网之鱼。
用来巩固自身地位,避免被外派出去。
至少在他练成第二门横练功法之前,不要被外派出去。
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人现在却离奇失踪,让他很是苦恼。
揉了揉下巴,徐良闭上眼,似乎在心中默念着什么。
不一会手掌中出现了一颗石珠幻影。
看了一眼珠面,正中依旧是一个古朴的壹字,代表着他只练成了一门横练功法。
这颗石珠是跟随他一起来到这方世界的,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它的作用。
直到他练成了第一门横练功法后,这石珠也同样产生了变化,浮现出了这个壹字。
所以他一直在期待,如果练成第二门横练功法后,石珠会有着什么样的变化。
忽然,一阵阴风携带刺骨寒冷,从街道尽头吹拂而来。
“咚!”
伴随着一道铜锣声响起,前方走来了一个佝偻矮小的身影。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
徐良停下脚步,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着对方,直接到身影走近才看清了其模样。
是个面容饱经风霜的枯瘦老头,一只手拿着长长的铜锣,正不紧不慢的敲着。
右手握紧了腰侧长刀,他后退了几步。
自新帝继位后,监天司早就第一时间将这些打更人换成了巡城守卫。
这个时间段,不应该还有更夫在守夜巡逻才对,难道是.....。
此时随着更夫越走越近,徐良忽然感觉周边的世界变得模糊了起来,自己像是正在被世界抽离。
片刻后,视线重新清晰,只见天空中开始飘落绵绵细雨,地面也变得潮湿泥泞。
再仔细看向周围,自己哪还在什么神都城内,分明是已经到了一处荒郊野岭。
两旁是茂密杂乱的树林,月光透过扭曲歪斜的树枝,倒映出一条条黑影铺在黄泥路上,仿佛像是一根根伸向他的诡异手臂。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将大地照的惨白。
“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飘荡而来,嘶哑沉闷,透露着死寂,和杀意。
徐良右手握了握手中的长刀,感受到刀柄上冰冷坚实的触感后,一颗紧绷地心终于放松了一些。
看来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境而已。
这应该只是一只丁级诡物,还不具有将人挪移到其他地方去的能力,不然他的刀也应该一并消失了才对。
此刻他闭上双眼,不再去看周围幻象,只用灵觉感触着身边动静。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一股股阴暗诡异的窥视之感从四周传来。
伴随着一道道锣声响起,飘荡在四面八方的嘶哑声音越来越近,徐良站在原地仔细凝听,但却始终找不到声音来源。
表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头闪过一丝果决。
噗!
随着牙关狠咬舌尖,一股浓重血腥之味伴随着痛楚充斥大脑,他的意识瞬间便从幻境中短暂清醒过来。
耳朵清微一动,心中暗道,找到了!
便猛地睁开双眼,侧头望向一旁,心脏骤然一紧。
只见更夫惨白脸庞正贴在他眼前,脸上泛着古怪虚假笑容,一双死鱼眼珠正紧紧地盯着他。
“咚!”
“天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