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有目击者报案,陈大人立时点齐了人手,赶去事发当地,当夜便持着火把搜山,岭旁的猎户人家也都参与一起探查。众人一起,一直搜到天光大亮,不要说残尸碎骨,就连血痕都没能找到,老虎毛更是半根都未见着。”
“那三人却信誓旦旦,说他们四人,骑马上岭,为的是去看烽火台。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野林中突然暴起一只吊睛白额大猛虎。受害的那位走在最前面,直接被老虎拖下马去,一番撕咬,眼见不能活了,被老虎衔在嘴里带走。”
“前后不超过半刻,他们三人都吓傻了,马匹卧倒一旁,不肯动弹。那大老虎消失后,三人糊里糊涂起来,拨脚飞奔,脸上都被树枝刮出了血痕。逃出野林后,惊魂未定,歇了许久,才见到自己的马儿亦撞出林子来,于是便骑马回来报案。”
“可是,我们照这三人说的方向,在野林里搜查了整夜,连他们所指的、遇到猛虎的那处,都没能查确实在哪里。那三人又说,当时事发突然,他们吓得失了魂儿,记不准确地点,也在所难免,总之反正,就在这野林之内。唉,那片野林,方圆何止百里,若没个准确指认,让我们从何找起?”
“陈大人整队回衙后,就将这三人先收了监。如此无凭无据,他们咬定说一人丧命,这三个人自身便有嫌疑。可公子哥儿们的来头都不小,消息传回京城后,言讯书信纷至沓来,更有派人前来县衙吵闹的。陈大人只说,此案归四方县管辖,官家子弟越发该守官家规矩,他把人扣下是为查案,绝不会无端亏待,不必吵闹。”
“如此扰攘过了半月,又出了一桩奇事。”郭兴说到这里,停下来歇了口气,面色显得有几分犹豫,似有什么细节,让他不太容易说得出口。
雪衣淡淡接道:“哦?是不是,那位被老虎吃了的公子哥儿,还魂回来了?”
郭兴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唉,说来真是难以启齿,这大白天儿的,居然鬼魂就在县衙现身。陈大人和我们几位捕快兄弟,恰在堂上议事,全都是亲眼所见。可事后,不管对谁说起,谁都当我们是在疯言疯语。陈大人因此被府台责难,说他本是官中楷模,如今却老糊涂了,妄谈鬼神,为官不尊。”
雪衣认真听着,以手支颐,目光如水。
郭兴道:“那一日,因一直没有受害者的线索,生死都无法确认。陈大人便召我和队中当值的五位兄弟前去,在堂上商议如何扩大查案范围。我们七人正说话间,忽闻传来擂鼓山响,都循声望去,却未见守衙门的兄弟奔来报事,正疑惑间,一晃眼,就见杀威棒架旁,凭空冒出一个白衣人来。”
“当时气氛诡异,我们都在堂上站着,很肯定绝对无人能藏在堂上,怎么会凭空冒出个人来?而且,仔细看去,那人竟不是穿着白衣,而是用一袭白布从头到脚蒙着自己,身形飘飘荡荡,就挨在棒架旁边,仿佛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