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马蹄声在山谷里回荡,回鹘分明只有八百骑兵,却通过山谷里的回音,造成了有如千军万马一般的声势。
“敌袭!敌袭!”
前方,归义军将士们惊恐的呼喊着,纷纷向后奔逃,溃不成军。
望见这一幕的回鹘骑兵,无不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药罗葛仁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仿佛看见了张承奉兵败之后,跪倒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的模样。
游牧民族的骑兵不同于中原骑兵,他们不擅长冲阵,很少与人近身肉搏,而更习惯利用自己的骑射本领,展开游斗。
这一支八百人的回鹘骑兵也恰恰就是传统的游牧骑兵,他们身穿皮甲,固然防御力不如铁甲,但胜在轻便,能够减轻战马的负担,增强游斗过程中的机动性。
然而,今天的回鹘骑兵一反常态,放弃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本领,而是径直向归义军的方向发起冲锋,宛如一支冲阵骑兵。
这样的举动,并非是药罗葛仁美年老智昏。
回鹘骑兵固然只是身穿皮甲,但归义军毫无防备之下,也必定是轻装上阵。
哪怕是轻骑兵,只要速度提了起来,也不是血肉之躯能够阻挡的。
药罗葛仁美径直发起冲锋,就是为了不给归义军的牙兵们留下穿甲的时间。
四五十斤重的铠甲,可不是普通的衣服,想要穿戴起来着实是一件麻烦事,而回鹘骑兵迅捷如风,转瞬之间就将要追赶上归义军的溃兵。
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归义军的陌刀牙兵们准备充分。
就在回鹘人以为一场单方面的追逐战即将打响的时候,原本还慌不择路的溃兵好似流水遇到了顽石,纷纷向左右两侧分去。
在他们让开了山谷中间的道路后,艳阳下,一支全副武装的归义军陌刀牙兵出现在了回鹘人的面前。
阳光照耀在他们的铠甲上,反射而出的光芒刺痛着回鹘人的双眼。
而牙兵们手中长达三米的陌刀,更是让人望而胆寒。
轻甲骑兵追逐溃兵,固然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可他们不自量力的冲击手持陌刀的重装步兵,结局也不会比溃兵们好多少。
药罗葛仁美仿佛是看见了人间的大恐怖,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快停下!快停下!”
然而骑兵们一旦起了速度,想要停下来,谈何容易。
况且此前冲得太猛,如今与陌刀牙兵们之间,根本没有了让回鹘人减速的缓冲。
张承奉站在陌刀大阵的后方,罗通达劝道:
“敌骑来势汹汹,还请使君回避!”
张承奉凛然无惧:
“我与将士们同在,岂能独自退走!”
说罢,他冲着身前的牙兵们高喊:
“我是张承奉!就站在你们的身后,睁大了双眼看着你们!
是奋勇杀敌,领取重赏,还是临阵胆怯,日后回去务农,都由你们自己选择!”
他知道军中许多牙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理论上来说,轻骑兵冲击重装步兵,非得碰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