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阿公说着那些往事，凌洛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陪着昏灯下的老头。

老了，变得感性了！

“其实你阿婆并不懂养花，但她还是认真的培植，不知道养死了多少，她就是锲而不舍的养着，好不容易养活了，一年又只开那么一次，而且花期那么短，气得阿婆把花丢了出去，谁知道偏偏她丢出去那株每年都开，还开得最久。”

凌洛了然，陪着阿公在厨房打下手，只做了几个简单的菜，每样却都格外好吃。

凌洛抬起头却对上了阿公忧伤的眼神，一时间噤声了。

阿公和霍老先生其实是相似的，每次看见阿公，凌洛总能相似霍老先生，所以凌洛小时候很喜欢往这里跑。

她没有走歪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他们。

迟宥枭看着桌上的菜，不敢说扫兴的话，就着饭，一个人干了一大半饭菜。

一阵风来，将院子里的花吹得摇摇欲坠。

凌洛和阿公坐在灯下有说有笑，画面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某些画面，有一瞬间迟宥枭都看出神了，这些只能在阿洛才能看到，他从小到大不会有这样的行为，也不被允许有。

走了两步，眼前的天地忽然亮堂，凌洛抬头望去，是阿公院子里的大灯亮了。

凌洛笑而不语，她和师父不过小打小闹。

要走的时候，阿公又送他们到了围墙边，昏暗的灯光下，所有分离的情绪都被掩饰得很好。

所以凌洛也没再说这样的话，只是临走前又把院子捯饬捯饬，在弄堂门前装上帘子，不至于当风而吹。

“我前两天刚送他回了霍家老宅。”凌洛笑了笑。

“我在。”

原来阿公什么都知道，而她要的答案阿公给她了。

阿公苍老的脸上，眉头一点点皱起，又舒展开来，他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向了院子里，将那些花儿挪到了没有风的地方。

有时候是为了找霍老先生，有时候却是为了找安全感，在那段没有父母的日子里，霍老先生和阿公给她填补了所有的空缺。

阿公这是以为她又是来逮她师父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别的渲染，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三个人都变成不善言辞的样子，甚至连平时的家常都难以宣之于口，三人安静的坐了会儿，这期间阿公还拿了许多他珍藏的好吃的给他们吃。

阿公坐在堂前，早已适应微光下生活的人，看着年轻人在自己眼前忙前忙后，心中感慨万分。

阿公将目光落在迟宥枭身上，心中有些了然，慈祥的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放心的去，不用记挂着我。”

天气渐渐有些凉了，偶尔一阵风吹过来，还有些冷。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风里夹杂着河水的味道，愈发让每一步都艰难。

阿公一愣，点一点头:“看来你们之间的事都解决了。”

她的快乐和幸福好像挺简单的。

这盏灯是政府装的，瓦数高，阿公从没舍得开。

他一个人待着看书都只开一盏台灯，这么亮的灯他怎么会舍得。

没多久，凌洛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不开了，因为整个院巷内的灯都亮了，那些睡去的村民像是得到了感应，将院子的大灯都亮起，照亮了出村的整条路。

“他们在给阿公照路。”凌洛说着，垂下眼去，一股模糊的感动和难过在心中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