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经历生死离别的,作为大夫,凌洛看得开。
她只晃神一下,抬手敲响了门。
阿公佝偻的身影从堂内出来,苍哑的声音问了一句:“谁啊!”
凌洛压低声音,十分乖巧:“阿公,是我!”
门从里面被打开,凌洛一眼就看见院角上次被摧残的花朵,它今天居然开得格外茂盛,相比院外那株花,它显得格外蓬勃生机。
阿婆生前最喜欢的花,阿公把它打理得很好。
穿过院子进到弄堂,光线很暗,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台灯下一本挂着书签的发黄的书正安静的躺着,告诉着来访人刚刚这个主人正在做的事。
阿公倒了两杯白开水过来:“家里就只有这个,将就两口吧。”
凌洛和迟宥枭都是礼节周全的接下。
阿公从老花眼镜下端详了两眼凌洛:“你师父可不在我这里。”
她让阿公去她的小院住,听得阿公笑了:“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冷不着我。”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应该是不差的,而且很卫生,你尝尝。”阿公笑呵呵的看着迟宥枭。
是啊,要让阿公离开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去别人那里寄人篱下式的生活,又谈何容易呢。
“阿洛啊!”阿公唤着她。
“大胆的往前走,做了选择就别后悔,每条路都会开花结果的。”
凌洛失神,心中的某个地方得到了填充。
没有路灯,两人只能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各自照着脚下。
不知道为什么,凌洛读到了另一种情绪,并不是阿婆,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藏的东西,是遗憾,是失意。
院子的灯下,蚊虫飞舞。
看着她一蹦一跳开心的样子,迟宥枭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在凌洛心中,这就是家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
天彻底暗透了,加之这里的人睡得早,来时的灯都没了,什么都看不见,要回去的路被河风吹得更不好走了。
“阿公,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见凌洛和迟宥枭都没嫌弃的意思,阿公慈爱的眼神愈发笑意深了:“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
阿公望着那花儿失神,仿佛看到了老伴细心呵护那些花儿的身影。
凌洛看了眼阿公的方向,对迟宥枭说:“我去陪陪阿公。”
迟宥枭手上钉钉子的活没停:“去吧。”
她所有的顾虑和犹豫忽然就没了。
他忽然反差的乖让凌洛觉得想笑。
吃顿热闹的饭不知道是老人家多少个日日夜夜期盼的,迟宥枭不想扫了老人家的兴。
凌洛想说不用麻烦,却被迟宥枭暗暗的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