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准确堵到自己,真不是他们是神机妙算,还是陈寅自己背运连连。
“各位寨主,何必让小的徒增伤亡,助陈寅这狗贼威风,还请大家一同送他上路吧!”一个高大身影屹立房檐之上,看着下面陈寅越战越勇,己方伤亡越多的景象,暴喝出声。
“放心大公子,我来杀他!你们闪开!”一声高喝,那些底下山贼急忙后退,而在他们身后,数名头目飞身而出。
棘手的终是来了,陈寅暗道一声,哪能等他们从容安排,腰腿起伏,身体急冲过去。手中铁棍直击一名跳将过来的山贼头目。
谁知着山贼头目不避不闪,反而狞笑的张开双臂,任由陈寅铁棍击中胸膛。
一声闷响,陈寅眉头一皱,这不是铁器击中肉身的感觉,而更像是打在一块巨石之上。
“桀哈哈!陈寅,你擒我师傅周金刚,我必杀你!”这山贼头目狂笑一声,双掌一合,将陈寅手中铁棍一把抓住。
陈寅顿时一惊,想要抽回,却又有一人自这山贼头目身后高高跳起,手里举着一柄巨大铜锤,正是刚才砸死照夜玉狮子的贼寇,铜锤之上,还带着玉狮子的鲜血和鬃毛。
两名山贼头目皆以为陈寅避无可避,脸上浮出狰狞笑意。
可只见陈寅冷哼一声,也不撒手,而是极快的一扭身躯,闪过砸下的铜锤。
一击不中,持铜锤的山贼头目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刚一扭头,却见一个砂锅般的铁拳砸了过来。
一声惨叫,持锤头目被陈寅一拳打得满面桃花开,连铜锤也拿不住,斜飞出去。
刚将这人打飞,陈寅腰间剧痛,低头一看,竟有一身材矮小,身穿黑衣蒙面的贼人半蹲地面,一只铁钩抓进了自己腰肉。
咆哮一声,陈寅抓起铜锤,反手就是一锤,那黑衣贼人惊叫一声,抽出铁钩,一个驴打滚,速度飞快的滚开。
又有数名头目杀来,陈寅只得捂着伤口连退数步,一口老血再憋不住,喷了出来。
“狗官去死!”见陈寅负伤,几个头目皆是大喜,一个身法颇快的贼人头目双脚猛蹬,双掌成爪,指尖泛着血红抠向陈寅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陈寅噌噌噌连续后退,等到那双铁爪眼看就要抓住他的时候,陈寅突然猛地一顿,双臂在空中划出两道残影,一把将着贼人头目手腕扣住。
“啊!”惊叫一声,贼人头目万没想到陈寅速度如此之快,没来得及反应,陈寅一记头槌砸在他的面门之上,紧接着连续几个膝撞将这贼人头目打得口吐鲜血。
嗡!一杆钩镰枪自贼人头目身侧刺来,陈寅一避,那钩镰枪从他腰旁穿过,贴着陈寅腰身,钩镰枪一转,陈寅暗道不好!急忙抓着手中贼人头目往钩镰枪方向一甩,将枪身荡开,但往后拉的枪钩还是在他原来的伤口又带走一块血肉。
痛哼一声,陈寅欺身上前,干脆抱起几近昏迷的贼人头目,以他为肉盾,原地旋转,让劈砍过来的各类兵器投鼠忌器,连连收招。
“哇呀呀!碍事!”一声暴喝突然响起,陈寅只觉一股巨力自抱着的贼人头目身上传来,整个人竟不受控制的被这股巨力震飞起来!
嘭地一声陈寅撞在身后一栋房屋的木门上,木门应声而碎,陈寅倒在一片尘灰之中。
“前去宰了他!”山贼们喜叫出声。
陈寅一把翻身而起,山贼们已冲入进来,举起昏迷的贼人头目往他们方向一甩,陈寅沉腰立马,作势欲扑。
然后。
转身就跑!
“无胆狗官!”山贼们气急败坏地怒骂出声,也紧追不舍。
屋内漆黑一片,楼上住户显然都被外面的声响吵醒,只是吓得不敢出声,等陈寅撞碎大门,山贼们都闯进来了,上面才传来他们惊叫的喊声。
本欲逃上去的陈寅咬牙找到楼下狭小窗户,不敢停顿的急跳出去。
山贼们也跟在后面,一个山贼率先爬上窗台,还没跳下,一根细长的晾衣竹篙带着风声猛地刺中他的眼眶,将他又顶了回去。
稍阻贼寇,陈寅收回竹篙便又奔跑,上方却传来贼人同伙的叫喊:“他往右边去了!”
嘭的一声,那刚跑出来的房屋墙壁就被人一脚踹开,那个身材高大的身影猛冲出来,按照贼人的叫喊,领着山贼们追了过来。
春升堂位于居民密集的昇平坊,这里的房屋大都错落紧致,房屋甚至都是相连在一块,陈寅根本找不到狭窄的小巷去摆脱大批的追兵,又不能引山贼们闯进民宅。他只能在狂风暴雨中奔跑在笔直无阻的道路上,眼看山贼们就要撵上。
快,再快些!
陈寅咆哮一声,虎躯猛震,双腿势若奔雷,踏碎一块块青石地砖,身后的山贼们惊恐的看着他速度提升数倍有余,和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呼吸的声音好似风箱拉动,陈寅双目充血,鼻翼隆起,眼见一条将昇平坊和隔壁坊间分割的内河出现在眼前,陈寅目芒一闪。
雨势越下越大,内河几成洪涝,如今之计,只能跳入河中!
暗下定策,陈寅冲至离内河数丈之外,腰腿一沉,就欲爆发劲力跳过护栏。
但万万想不到,又是一阵急促的破空响,左侧头皮一阵发麻,陈寅本能的挥起竹篙往左边一拍。
咔擦一声,竹篙应声而断,一柄巨斧旋转劈来,半息之间,已至颅前,避无可避!
吾命休矣!?
陈寅心中哀鸣。
十五年勤学苦练,战场尸山血海,麾下铁骑纵横沙场数十阵仅有一败,北疆诸将无不侧目胆寒。世人皆言陈家火麒麟后继有人,陈零之子陈寅,陈家麒麟儿!今日便要命丧一群区区贼寇手中!?
不!我不甘心!陈家诸子,不!大晋同辈,谁有我陈寅出色!?谁有我陈寅威武!?凭什么我一败便发配东南,他们无错也无功却步步高升!?
如今手握天人雄兵,我正欲大展宏图,岂能死在这偏远之处,岂能成为路边一具无名尸骸!
“啊!!!!!!!!!!!!!!!”
一声怒吼,满是怨气。
一声怒吼,皆是不甘。
一声怒吼,咆哮天地。
一声怒吼,宇宙洪荒!
咔咔!目呲欲裂,陈寅身体骨骼、肺腑、皮囊竟突然皆在作响。
那声音,有如春芽破土,更似火山喷发。
而就在那一刹那,已经印入陈寅眼眸里的飞速旋转的巨斧在空中却一下如同静止一般,而那些硕大的雨珠也似装饰的珠帘一般悬挂于空中。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在这天地仿佛静止一样的周遭里,有一样还在运动着。
便是握着半截竹篙的陈寅手臂,缓缓收回,然后在巨斧斧身上一点。
叮!
巨斧缓缓升起,从陈寅头前升至上空。
而后,唰!雨滴重落大地,巨斧擦这发端斜飞出去,天地一切重回正轨。
“不愧是能杀死我大哥的人,陈寅你这狗官,颇有能耐!”
在陈寅左侧的拐角,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和一些身穿囚服的贼人走了出来。
而一个手里还拿着和刚才一样巨斧的汉子踏步上前,狞笑道:“不过就算你还有点能耐,今日不剁了你的狗头,我张子奎誓不为人!”
“四叔!你们救出五叔和子明了!?”一直率众追赶的一窝蜂山贼里的那个高大身影,见到有人讲陈寅拦下并险些得手,吃了一惊,等看清来人,顿时又喜悦起来。
“那是当然,子期,你们那么多人,事先埋伏竟然还杀不了这狗官,也太没用了!”听那人不加掩饰的嘲讽,高大身影惊喜的心态一下阴沉起来。
目光飞快闪过一丝怒意,高大身影的贼人跨步上前,任由雨水拍打着身躯,并不回话,而是走向陈寅,冷声道:“这厮害死父亲,我哪那么容易让他死掉,只不过想好好玩玩而已。”
“哦?那就好,嘿嘿!狗官!不把你手脚砍下来,挂在我五龙山大寨七天七夜再结果了你,难消我们心头之恨!”那人提着巨斧也朝陈寅走去,高声怒喝着。
“一群渣滓!”一声沉闷的冷哼从陈寅口中缓缓发出。
“嗯?”两个显然山贼中最有分量的贼寇同时一顿,听清这话后,皆勃然大怒,“好个狗官!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我去你娘的臭狗屎!想杀我陈寅?!就凭你们这些贼寇也配?下辈子吧!”突然一声高声咆哮,陈寅双脚一蹬,一大片脚下的地面被震得龟裂,陈寅的身体有如离弦之箭,竟是不再逃窜,直扑巨斧山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