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衙差带着纪晨曦从大牢里出来。
马文连忙上前拱手道:“纪公受苦了。”
他不比秦昊,也没秦昊那么大胆子,不敢在对方面前放肆。
纪晨曦扫视一圈见四下无人,问道:“秦大人呢?”
那衙差也是一脸懵,只好看向马文。
马文恭敬答道:“二十埠失火,秦大人带着纪都头和所有衙差前往救火去了。”
纪晨曦残眉一立,冷然道:“几时的事?”
“刚走一刻钟不到。”
纪晨曦听完再无废话,直接踏步而出。
马文一直弓着身子恭送对方离开。
他看得清楚,当纪晨曦走到街角的位置后,一辆马车悄然地停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对方上了马车走远,马文来到门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银月,终究是长叹一声。
二十埠。
秦淮河的一条支流穿过武宁城,在和平街陈家巷形成了一个凹字形。
中间有一条大道从两条河道横穿而过,河道与大道形成一个“廿”字,故又称二十埠。
有武宁最大的码头,进出武宁城的货船都会在这里停靠。
相应地,河道两边商铺、仓库、酒楼、客栈林立,自然金银遍地。
而这些全是纪家的产业。
只不过现在,这里是一片混乱。
河道经过这里呈“U”形、一排排的商铺和仓库就坐落在“U”字的两边,绵延开来也有数百米。
此时这里几乎全部燃起了大火。
眼见着火光冲天,隐隐已经有了失控之势。
这一次不再是随便烧几家商铺的小打小闹,而是把码头上的所有商铺、仓库全烧!
火光下人影四处乱撞,有的奔跑不急,身上着火扑灭不掉,只好惨叫着纵身跳向河里。
幸好河中的船只早已划到河中央避难,这些人常年在码头做事自然会水,便向着船上游去。
放眼望去平日里整齐的街道现在杂乱不堪不说,里面传出的惨叫哭喊声不绝,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人放肆的狂笑。
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些面容扭曲,狞笑着把火把扔向各处,看着别人浑身着火哈哈狂笑的,竟然是一群读着圣贤书身穿长袍的读书人!
大道南方,靠码头这边,是一片不太高的山坡。
山坡上面杂草数目郁郁葱葱,但是山脚下方有一片突出的乱石岗,这片小山岗刚好处于前往码头的路口处,地势要高码头不少。
钱四正在站乱石岗上静静地望着下面的一切。
他的身后还跟着上百名黑衣大汉。
令人意外的是,他那个本在坐牢的小舅子杨坤,和本该在家休养的陈彪,此刻竟然也站在他身后。
此时,杨坤谄媚道:“姐夫,没想到这些读书人发起狠来竟然比我们都狠!”
钱四不屑地轻哼一声,道:“一会你带人下去,要是连他们都不如,我再把你送进大牢里蹲着!”
杨坤忙不迭拍胸保证。
陈彪此时拱手笑道:“恭喜四爷,自此以后,这里可就是四爷的天下了。”
“哎——”钱四一摆手:“话要说清楚,不能让人误会,是我和纪都头的,不对,应该是纪刚家主才对,是我俩的,哈哈哈哈……。”
陈彪陪着呵呵一笑,故作姿态道:“是我糊涂。”
钱四看了他一眼道:“我也要恭喜陈大人,那秦昊同时得罪纪高两家,自此以后已经无法在武宁立足,一旦他被迫离开,陈大人的位置无论如何都该动一动了。”
陈彪忙摆手道:“此次全仰仗四爷照顾,日后若随心所愿,定不会忘四爷提携。”
“哈哈哈哈……”钱四又是一阵大笑:“日后我等接着祸难与共、财福同享!”
等钱四笑完,陈彪道:“不知道纪都头那边情形如何,为了成全他,四爷不惜牺牲自己弟兄,这个人情不可为不大啊。”
钱四摆摆手道:“钱某人向来说一不二,既然是事先约定,定然会依言照办,更何况纪都头要取信于纪家,没有大礼怕是不行。”
说到这里,前四特意回身看了陈彪一眼,道:“等纪都头做了纪家家主,陈大人也少不了好处不是?”
陈彪忙躬身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起,绝无他意,四爷可不要误会。”
钱四轻哼一声道:“如此最好。”
此时杨坤指着下方道:“姐夫,纪家的家丁来了!”
说话声中带着莫名的兴奋。
钱四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两方的街口处来了不少家丁,正手执棍棒驱赶那群读书人。
“该你上场了,带人下去。”
钱四淡淡吩咐一句。
“是!姐夫!”
杨坤脸上带着邪笑一挥手,带着五十名壮汉飞奔冲下山岗,片刻功夫便于那些家丁相斗在一起。
他们是群流氓地痞,打架是家常便饭,那些家丁虽说人数不少,但与他们还是不能比,一接触就被打的哭爹喊娘。
“促统会”已经有二百多人,再加上这群混混,顷刻之间就把这里完全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