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源道:“胡兄的意思是……”
胡天祥背负左手,右手捋须道:“钱四应该快动手了。”
郑源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为何纪家还是不见动作?”
“这我就不知道了,”胡天祥摇头笑道:“应该快了吧。”
郑源突然道:“你说秦昊那小子会不会真的就这么蠢?”
胡天祥摇头,实话实说:“没打过交道,不好作评。”
武宁县衙的案子一直在继续。
甚至晚饭之后秦昊命人掌灯夜审。
看这架势是想要在一天之内把这件案子给审完了。
衙门众人自然是暗中叫苦不迭。
不禁暗中把秦昊与陈彪做了比较。
陈大人审案向来都是准时升堂,准时退堂,一天最多也就两个案子。
轻轻松松不说,还时不时地带着大家伙到飘香楼吃酒,或者是去春宵楼乐呵乐呵。
不能想,一想就更为急躁。
这么一比,秦昊简直就是把他们当牲畜使唤。
一开始对秦昊还抱有敬畏之心不敢表现出来。
但时间一久,心里越发不痛快,面上不自觉就表现出来了。
比如门子呼喊有气无力,站班衙役随意扭动身子……
就连马文也是时不时地敲敲后背,扭扭屁股。
秦昊看在眼里却并未追究,而是在中途让他们就地休息一两刻钟。
一直到亥时秦昊仍然没有退堂的意思,而是吩咐膳食馆准备宵夜。
这更是让一众人叫苦连天,有胆大的已经低声抱怨出声。
秦昊只当没听到,趁休息的空档,到门边看了外面一眼。
此时的天色早就黑下来了,外面也没有了围观之人,独留天空之上一轮明月在云雾中穿行。
他回头看看脸色发白的马文道:“马大人,要不你先去休息?”
马文早就有心走了,但走了如何看着秦昊?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得挺着。
于是咬牙道:“下官还挺得住。”
秦昊也不勉强,命人把大门关上了。
待衙差有气无力地再次重新站起身,准备提审下一个卷宗时,杨排风来到秦昊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秦昊面上微微有些诧异。
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他带上来吧。”
“是!”
排风答应之后大步而去,不多时带着一名五花大绑的虬髯大汉走了上来。
正是胡瀚文。
按照秦昊的想法这个人要么不审,要么是最后审才最为合适。
不过,既然他自己提出要先审他,那肯定是有话讲。
于是秦昊也没阻拦,排风跟他讲了之后就把胡瀚文提了上来。
经过几天折腾,胡瀚文头发散乱,胡子也乱糟糟的,现在神情有些黯淡。
他的精神已经没有了秦昊初见他时的那种意气风发,而是有些恍惚和萎靡不振。
等公检司举检完毕,还没等问他,胡瀚文便说道:“我认罪。”
顾和一愣,不由望向秦昊。
秦昊盯着胡瀚文道:“你可确定自己在说什么?”
胡瀚文面无表情道:“此次纵火是我带领他们做的,目的是为了对另外一群人实施报复。”
他说话时的语气也是毫无生气,就像是在毫无感情的背台词:“不仅如此,班房里面的那把大火也是我指使人干的,目的是为了救出公子纪豪。”
此话一出,顾和顿时愕然。
不止是他,在场众人也是哗然一片。
主动认罪的人或许有,但主动把死罪往自己身上揽的可就少有了。
秦昊眉头轻皱,也是直直地看着他,缓缓道:“胡瀚文,你可知大堂之上可是不容戏言。”
胡瀚文也淡淡看着秦昊道:“我自然知道。”
秦昊道:“你可是被人所迫逼不得已?”
胡瀚文道:“在下所说句句属实与他人无关!”
秦昊一拍惊堂木,喝道:“那本官且问你,那火烧大牢之人现在何处?你又是如何指使他们?”
胡瀚文仍是面无表情淡淡道:“他们是群江洋大盗,是在下早先买通的。”
秦昊知道再问亦是无益,冷冷地注视了他许久,道:“如此说来,你今日是一定要认罪?”
胡瀚文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昊眉头皱起,静静地盯着胡瀚文,像是在凝神沉思。
马文也在一旁暗自琢磨。
然后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胡瀚文的意思,随即瞳孔猛然一缩!
胡瀚文这句话的意思明显不过,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与其他人无关。
而这个其他人,自然就是纪晨曦。
下午才把纪晨曦抓进来,晚上胡瀚文就出来顶罪。
这用意还不明显吗?
不过让马文心惊的不是这个。
他下意识地看了下关着的大门。
心里突然没来由地砰砰一阵乱跳。
钱四逼迫秦昊审问“易帜会”,目的是让秦昊将其关押。
秦昊简直就跟配合他一样,审判两家人几乎毫不留情,全部判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