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柔此时腿上的伤口疼,腰也疼,浑身都疼。
腰是先前从山岸上往下跳的时候伤到的,她当时差点以为自己要瘫了,半天都动不了。
好在没事。
夔国公临走时给了她些银两,让车夫将她送到了医馆,她看了伤,又给阿娘抓了些药。
她不敢让那两个畜生哥哥知道她去找了人帮忙,要不然肯定会恼羞成怒,再加倍折磨她们。所以拒绝了车夫要送她回来的好意,一路慢慢走了回来。
眼见着到了门口的时候,她歇了歇,抱紧怀中的药,忍着腰间的剧痛站直了身体,装作无事的样子往回走。
刚刚准备敲门,院门突然间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看见武柔有一瞬间的惊讶,好像没有想到她会出现一样。
她扶着门没让开,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元姑娘跑了怎么又回来了?这是终于知道人间疾苦,出去只能上街要饭了?”
武柔一把将她扶着门的胳膊给推了开来,咬着牙忍着痛,挺直了腰杆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是应国公家的元姑娘,这么好的出身我跑什么?我只是去给我阿娘寻药去了。”
那妇人脸色黑了一瞬,打量着武柔的背影没有吭声。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梳洗过头脸,可是没有换衣服。
衣服太花钱了,她要留着夔国公给的银钱给阿娘买药。
所以她知道,自己一身的狼狈,都被这个仆妇看在了眼睛里,还不知要揣测些什么出来。
果然,就听她开口带着讥讽说道:
“寻药?你哪里的钱买药?元姑娘不会是用自己的身子换钱去了吧?……看看你这一身,活像被人强了一样了?您是应国公府的元姑娘,母亲又是前隋皇族,这么高贵的身份却做这等下贱事,那不是有辱门风吗?”
她将“下贱”两个字嚼地那么狠,生怕不够清楚。
“我辱不辱的用不着你一个使唤仆妇操心。”武柔平静地说,“你大可以告诉我那两个兄长让他们高兴。”
那仆妇惊疑地打量着她,没吭声。
这个仆妇姓吴,叫吴三娘,是武家养的奴婢,从前是她大哥院子里头的管事仆妇,也是前任武家主母相里氏的陪嫁,最是忠心。
如今就守着这田庄监视她们,不让外人来,也不让人出去。
如此反常的情况,其实武家的亲朋好友都能猜到是武家的两个儿子苛待继母和妹妹们。
可是奈何杨氏年纪大了,没有一个可以倚仗的娘家,又只生了三个女儿,断没有出头的日子。
所以都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的没有几个人会来田庄探望她们。
就好像武士彟死了之后,她们就是几只可以抛弃的丧家犬一样,早就让人遗忘了。
……快两年了。
突然后头宅院跑出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与武柔都有着极为相似的眉眼。
十三岁的名叫武顺,十岁的名叫武温。是武柔的两个亲妹妹。
两个人一见武柔回来了,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二姑娘武顺哭着说道:
“阿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自己走了不管我们了,要是没有你我们怎么办?”
三姑娘武温倒是没有哭,直接焦急地告状道:
“长姐,他们又拿了许多衣物让咱们洗,今天不洗完就不给吃饭,阿娘病着,还得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