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嗯”了一声,便让彩玉退下了。
出了正院,彩玉一路蒙头往前走,直到进了三院才欣喜地伸手朝怀里摸了摸,这二十年的参对夫人来说不值一提,可对她这等奴仆下人而言,却是要花上大半年工钱才能买到的好东西。
今儿得了这赏赐,至少半年不用再担心她娘的身子,省下的工钱便能留作下次买参,这叫她如何不开心?
……
申时一刻,紧闭的木门被打开,吴娘子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后是三两结伴而行的女学生们。
江锦瑜抬脚跨过门槛,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一窒。
半下午的天空被太阳映得火红,似是被火烧着了一样,总是透着阴凉的游廊也成了个蒸笼。
几人在院子前站住脚步,纷纷从书箱里寻了帷帽出来戴上。
江锦瑜不仅戴了帷帽,还默默掏出了把油纸伞,撑开后率先走了出去。
陈雨也紧跟上来,她躲开那把黑不溜秋的油纸伞,嫌弃道:“鱼娘,你作甚要把伞涂的这样黑?”
“一点花样都没有,实在难看得很。”
“是呀,”李梅秀也跟着附和:“我记着你以前有把油纸伞可好看了,怎的不用那把?”
江锦瑜抬头看了看黑乎乎的伞顶,无辜道:“这就是那把。”
“哈哈,”李梅秀尴尬地笑了笑:“是、是吗?”
“真是看不出来哩。”
江锦瑜呲牙咧嘴,她千幸万苦找得黑色染料,好容易才做了把“遮阳伞”出来,能是轻易被看出来的吗?
在这里显然找不到什么专业防晒涂料,她只能想法子寻了葛布染成黑色,希望从物理层面上提高油纸伞的防晒性能。
至于效果嘛,从几名同窗姑娘走着走着便齐齐缩到了她这伞下便能看出这伞的遮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梁九云巴着江锦瑜拿着伞的手臂,掀开眼前的幔帘,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可闷死我了。”
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伞柄:“别说,这伞当真是不错。”
比起寻常油纸伞,这把黑乎乎的丑伞是真能将太阳遮个七七八八,哪怕热气仍旧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却也让人得了一块能透气的地方。
陈雨华撩开帷帽垂下的幔帘,探出伞外瞧了瞧,被斜斜照下来的阳光刺得立时松开手:“明儿我也要带油纸伞来。”
李梅秀若有所思,问道:“鱼娘,你这伞是如何做成的?”
其他几人闻言也竖起了耳朵,皆是一脸的渴望。
江锦瑜得意地转动一圈伞柄,详细与几人说了做法。
穿过院子便到了大门口,门外等着几辆骡车,都是来接自家姑娘散学的。
与同窗道别后,江锦瑜照常爬上了骡车,却不想在车厢里看到了她娘。
江锦瑜收起油纸伞,诧异道:“娘?你怎的也来了?”
上学堂这几个月以来,向来都是她爹来接她散学,偶尔碰上江明顺有事,便是唐叔赶着骡车过来,这还是江锦瑜头一回在学堂门口见到她娘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