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越王妃从西域商人那边买的种子,说这花能纺成线,织成布。”
大伙都听说了这棉花是像那些桑麻一样,能做成布料的东西,都很是好奇。
研究了一会,才听周边的人说了一句,“多劳多得呢。谁摘得多,谁工钱就多。”醒过神来,手脚都变得麻利起来。
两手齐齐开动,摘下一朵就往身前的布兜里装。装了半袋就拼命压了压,压到装不下了,就往筐里倒,倒了满满当当一筐,就抬过去过称,得了士兵给的一根筹子,又跑回棉田里继续摘。
到中午吃饭时,洛满仓一家把手里的筹子拿起来算了算,这一上午,两个半时辰,一家六口人共摘了一百八十斤。平均一人便是摘了三十斤。
十斤五文钱,这一上午,便得了90文!
一家人喜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午再摘这么多,岂不是一天能有将近两百文的收入?摘十天能有二两银子?
喜得差点蹦出来。
结果听到旁边人也在算,竟有麻利的女工一个人摘了五十斤!还有人摘三十五斤,四十斤的!
这下严氏婆媳坐不住了。同为女人,她们干活在村子里论麻利也是出了名的,没道理现在摘个花,摘不过旁人。
多摘一些岂不是能多得一些钱?
洛满仓的娘坐不住了,喊了儿媳和两个孙子女,又踢了瘫坐在地上的洛满仓父子,“走,打饭去,一会吃饱好有力气干活,早吃完好早点下田,也好多摘几斤。”
和她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铁锅前顿时就围满了来打饭的人。
“排队,排好队!敢插队,不排队者不得吃饭!”维持秩序的士兵刚喊了一嗓子,面前的采花工就自动自发排起队来。
中午是干饭,两菜一汤。一个菜里还有肉。大伙都很是惊喜。他们在家一月两月也吃不上一回肉。
打完饭,三三两两坐在地上,吃得喷香。
卫营的管事虽对众人说歇半个时辰再下地,但大伙都急于下地挣银子,没几个人听的。吃完饭放下碗,呼啦啦又下了地。
下午估计都被刺激到了,动手摘棉那叫一个麻利,结果棉花里带的杂质太多,被过称的士兵拒收。
只好拿了回去,把棉花里的杂质挑了,达到要求才拿去过称。
如此,想求快,又要求质量,倒是动作慢了下来。
但经过一上午的熟悉,总体的速度都提了上来。到下午收工,洛满仓一家摘的斤数比上午多了四十斤。这一天六口人总共干了五个时辰,共摘棉四百斤。
能换铜板二百文。平均一人一天的工钱就是五十文!
五十文!“他爹,比你以往到城里扛包赚得多多了!”以前洛满仓到城里扛包,一天下来,也就十几二十文。现在一天竟能挣五十文!
且年迈的爹娘和两个半大的孩子也能挣这么多!
一家人都很是惊喜。“爹,我觉得明天我还能摘得更多!”洛满仓的大女儿信心满满。
“对对,娘觉得明天也能摘得更多。今天下午咱们求快,结果返工好几次,耽误了,现在咱们熟悉了,明天咱们一家摘得只多不少。”
“是啊,听说能摘半个月呢。而且听说摘完了,还要人剥棉籽,还有别的活。到时咱们一家仍留在这边做活,也好多挣些钱,好给青杏说一门亲事。”
洛满仓的大女儿青杏都快十五岁了,因家里穷,弟妹又多,无人问津。
“好,那咱们好好表现,争取让管事的留下咱们。”
下午的饭,都以为不如中午,毕竟下午还要做活。结果下午的饭一点都不比中午差,是干拌面,满满一勺浇头,有肉有油水。
几个人都想偷偷给家里两个小的留几口,结果两个孩子跑来告诉他们,军营里的伙夫见他们两个勤快,把他们叫去跑腿,没工钱,但是有饭吃。
把一家人都高兴坏了。越发感激。从此以后越发用心摘棉。
扶风县卫营的棉花只摘了十五天就结束了。
因花期还没过,召来的人并没有遣散。剥棉籽也需要人干活。这回是按棉籽的重量来算钱了。没有摘棉花辛苦,工钱也没有那么高。
但一天也有二三十文左右。先前洛满仓一家摘棉花,已经攒下了六两多银子。半个月能攒下这么多钱,一家人嘴都合不拢。
和洛满仓一样,应征来的采花工,都恨不得天天能跑地里摘棉花,巴不得棉花能长一茬又一茬。
棉花摘完,剥棉籽,棉籽剥完清杂质,梳棉等工作,洛满仓全家又干了一个月的活。全家人又挣了六七两银子。一个半月一家人已是攒了十三两银子!
在过去想都不敢想。
街上人满为患,挣了银子的人,开始逛起西北的集市来。西北各城异常热闹。
而这些采花人也在布铺里看到了他们采摘的棉花变成的棉布,摆在了铺子里。上手摸一摸,很是松软,掌柜的说做成衣裳很是透气舒服,用棉花做成的棉被更是保暖耐寒。
每个人都蠢蠢欲动。
上去问价,染成各种颜色的棉布要贵一些,而纯白布也要60文一尺。比一尺二十文的麻布贵了好几倍。不由咂舌。
“棉花今年是第一年收获,整个大齐,京城那边都没有。只有咱们西北有。稀罕,今年贵点也正常。等明后年多了,价格就下来了。”
那要不等明后年多了再买?采花工还是舍不得买这么精贵的布料。
“这样的皮棉多少钱?”皮棉是由采花工亲自摘的棉花,剥的籽,若是做成棉被能御寒,大伙都想要一条这样的棉被。
“这样的皮棉一百二十文一斤。做一床被子用六七斤就够了。”
六七斤?那家里至少要做好几床,算一算又有些肉疼。
采花工觉得价格太贵,但蒋夫人她们却觉得林照夏定的价太便宜了,劝着林照夏再提提价,把林照夏堵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