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禄依然没松开翎上,眉头紧皱着,翎上死死咬住了金百禄的手背,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尤其是在挨了她两巴掌后。
“你以为你对他的爱情很伟大?能多伟大,说来我听听看,你能跟他同甘共苦吗,你知道他最苦的时候是什么样吗?他欠我的,我就有资格永远留在他身边!金百禄永远没资格先提离开我!”
“你这个疯子!他是同情你才留着你!他是为了救你!”
孔翎上连蹬带踹,努力挣脱着,一头撞在吴小姐脸上,把瘦弱的她撞得跌倒在地。
吴小姐坐在地上,笑出了泪水来,又疯狂又难过,“他同情我?要不是我为他顶了罪,他怎么可能撞残了人还没事?早进去蹲着了!”
孔翎上愣了下来,身体不再挣扎,在震惊中恢复了平静。
金百禄绝望的松开了她,只有吴小姐在地上嘻嘻笑着。
当初吴小姐抑郁症闹得家里要翻天,金百禄提出离婚,吴小姐熟练的以死相逼,金百禄愤怒无比,也只能开车带着手腕流血的吴小姐去医院治疗,注意力分散时,中途撞到杨宁,车子飞了出去。
行车记录仪是单向的,只能拍到外面,拍不到车内,处理好痕迹后,交警无处可查事发时到底是谁开了车。
吴小姐有抑郁症病史,不会有牢狱之灾,便挺身而出,为丈夫顶罪,说是自己开车撞坏了人,最后,便也只赔了些钱给杨宁。
那天之后,金百禄再没脸提起离婚,吴小姐也有理由继续跟他维持这段早已消亡的婚姻,他们分居很久了,但是只要吴小姐召唤,金百禄就要出现。
是一段病态关系。
吴小姐现在情况不好,她不是在闹,是真的几次要杀死自己,对自己下了狠手的,她在清醒时也想放过他,但是又想折磨他,与他同归于尽,矛盾的很。
翎上发怔的回头看着面如死灰的金百禄,问他,“她说的,是真的?”
金百禄垂下眼,再抬起眼眸时,眼神里竟然有绝望地笑意,“我不自由,我还很卑鄙。但你是自由的,你可以离开我,我对你,从不是坏人。”
他这笑容让孔翎上心疼,忘记了愤怒。
金百禄的眼睛在笑意中流出泪水来,对孔翎上非常愧疚,他轻轻抱了翎上一下,便很快松开。
吴小姐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走近翎上,恶狠狠地嘲讽她,“别觉得自己委屈,你说你爱他,可你能为他付出你的人生吗?我可以,而我早就这么做了,我们结婚好多年了,我死都不会跟他离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他,就是死,我都要带着他一起。你算什么,是你,不懂事的夹在了我们中间!”
孔翎上呆呆的转头看着吴小姐,听她轻轻说,“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你的爱。”
金百禄无能的蹲下身,抱着头,懊恼万分,默默的哭了出来。
孔翎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车子里的,她麻木的扶起地上的杨宁,杨宁看她眼睛红肿,还在为自己刚刚的言行而愧疚,“都怪我,我以为他们已经离婚了的。是我多嘴了,我多嘴!”
孔翎上扑向杨宁,在他怀里痛哭流涕,哀嚎不止,金百禄始终没勇气从小作坊出来看看她。
杨宁慌张不已,轻轻拍着孔翎上的背,“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么多,你别这样,先松开我吧,我可还是个出家人呢。”
孔翎上抽泣不止,“你真可笑,也真可怜。”
“是啊,我知道。”杨宁看着黑夜,无限感慨的说,“今天肯定要不来钱的”。
“他们欠你多少?”
“赔偿早还清了。我今天是来讹他们。”
....
自那日之后,孔翎上便在家里闭门不出,她连微信都没上,谁都不搭理。
哪怕是杨宁还俗后,与洛洛离开当天,都没去送机,是孟晓棠去送了杨宁,洛洛把翎上的工钱转交给了晓棠,晓棠分出一半塞进杨宁手里,说是明年初的房租,她自作主张要续租。
洛洛问起孔翎上怎么了,孟晓棠笑盈盈的说,就是病了,杨宁是很有原则的人,没有对洛洛透漏半分孔翎上的感情问题,也在旁边点头附和,说她病得不轻。
而后杨宁趁着洛洛去洗手间,便把那晚的事情高度总结,简单几句,告诉了晓棠,言辞之间全是金百禄欺骗了无知的孔翎上。
晓棠听得眉头皱起,看着杨宁与洛洛后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她这天休息,便直接去找孔翎上,一进门,四处安静极了,阳台、卧室的窗帘紧紧拉着,一点光线都没有,地上有泡面盒子,桌面上有喝空的啤酒罐,孔翎上则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厅地板上,身上披着条毯子,发呆的望着天花板。
像一只死透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