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歇了一会儿,又步行去了仁智殿。
大行皇帝驾崩的第一天夜晚,作为先帝的子孙,他们要守夜。
翌日,朱载坖穿着素服,一脸哀戚的前往奉天殿,将大行皇帝宾天告于列代先皇,同时下令将遗诏颁布天下。
在京的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们得知大行皇帝宾天,纷纷换上了素服,在各自府中为大行皇帝服丧,随后等着明天前往思善门外哭临。
此时拜在几筵前的孝子孝孙们,多了裕王府的王妃和两个庶子女。
朱翊釴哭了一会儿,发现仁智殿比昨日更冷,担心还是四岁小男童的三弟和一岁多尚在襁褓的三妹妹受了风寒,便让乳母将她们各自抱回清宁宫。
“母妃,冷不冷?”
朱翊釴悄悄的问道。他一边说,还一边在火盆中多放了一叠纸钱,让火烧的更旺了。
在大行皇帝的几筵前,边上还有这么多人,他有点不敢大逆不道的通过拉手来确认陈王妃冷不冷,只能多放点燃料,让火大一些。
“釴儿昨夜没歇息?”
跪在一旁的陈王妃偏过头,看着朱翊釴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他脸上的憔悴神色,问道。
一身白色的孝服遮住陈王妃窈窕的身材,她那俏丽的脸庞在衣服的陪衬下显得愈发洁白无暇。
“我昨夜睡了几个时辰。”
朱翊釴努力睁了睁眼睛,让自己显得精神些。
昨晚孝子孝孙守夜,裕王一夜没睡,朱翊釴倒是抽空睡了两三个时辰。只是少年正处于贪睡长身体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困。
“釴儿你去休息,睡足了再来。”
陈王妃目光看向正前方,轻声说道。
“我不困。”
说来也奇怪,刚刚瞌睡虫还在脑子里面爬来爬去,传播睡眠意识。在听到陈王妃的声音后,那些瞌睡虫一下子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明明还是和昨日一样的仁智殿,朱翊釴却不觉得沉闷,也不觉得殿内烛火和纸灰的味道呛的慌。
时间像是走的很快,又像是一直停留在此刻。
在没有手表的年代,朱翊釴只能通过日晷和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来确定白天的时辰。
但现在他在室内,也没有人当着大行皇帝几筵的面,广而告之的说现在是什么时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宫外的皇亲进宫奔丧了。
按照阁臣们和礼部官员指定的大行皇帝大丧礼仪注,明日才是文武百官哭临的日子。但再如何,也不能拦着大行皇帝的近亲来给皇帝哭丧吧。
此时来的人,是嘉靖皇帝的妹夫永淳驸马谢诏子孙三人,以及唯一现存的女儿宁安公主一家三口,和已经过世的嘉善公主的驸马许从诚。
从这些皇室近亲的人数来看,皇室的人丁单薄可见一般。
对此,朱翊釴曾暗自揣测过,可能是因为嘉靖皇帝嗑仙丹磕多了导致七个儿子中只有两个活到了成年。
那景王长年无子,也可能是学嘉靖皇帝磕仙丹,或者是出生时身上就带了些金属毒素,导致无子早逝。
就像朱翊釴的爹裕王,现在快三十了,也是子息不丰,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子二女早夭。除了朱翊釴,也就只有李氏的一子一女活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李氏能在另一个历史中十年生五个,而且她生的小孩为什么都能活下来,那又是另外一个科学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