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小女无礼,娘娘的确没有大碍。只是方才救人,有些狼狈。不如让娘娘先换件衣裳。”
“我瞧你心里有鬼!”
冯保撇了撇嘴,“张太医,你便带人进去,别教娘娘被她害了。”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什么?”
卫湘君直直看向冯保,“娘娘这会儿在里头光着呢!你叫一群男人进去,打的什么鬼主意?”
冯保耸着肩,跟卫湘君打起了眼锋。
孙女官走了过来,“主,如今人人都知,卫湘君是王后娘娘身边人。她若有何轻举妄动,或是谋害宫妃,受牵连的便是我们娘娘。这种时候,难道不是钱妃好好活下来,于咱们才是最有利?”
“还不赶紧些!”
孝王一脸不耐烦。
孙女官道了声“遵旨”,带着卫湘君进了里头。
一炷香之后,孙女官走到门边,“主,娘娘已然换过衣裳,太医可以进去了。”
孝王甩了甩袖子,正要往里走,孙女官说了句,“方才娘娘流了血,事情紧急,不如先让太医们看过?”
孝王顿了顿,神色灰败地收回了脚。
“卫湘君,你果然不怀好意!可是你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冯保又吼起来。
“太医们一看便知!”
卫湘君淡淡回道,眼睛望向已然走过来的岳王后。
孝王面色阴沉,瞟了岳王后一眼,吩咐,“太医呢,还不进去!”
一个姓张的太医赶紧带着人进了极乐斋,卫湘君冲着岳王后俯过身,也回了里面。
西厢房里,孝王声音传了进来,“王后,你宫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孙女官往卫湘君这边看过来,卫湘君似没瞧见,站在床榻边,“请太医把脉!”
领头的张太医之前与卫湘君交锋过一回,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既然你自称大夫,便说说娘娘的脉象。”
“小女只知娘娘有危险。太医院这会儿又不招新人,与其忙着考我,不如赶紧为娘娘诊治。”
岳王后在外头道:“她今日的确来了凤仪宫。我那会儿也歇下了,懒得应酬,便嘱咐一句,让她好好养胎,莫辜负主信任。”
“就这几句,她能寻短见?”
能听得出,孝王怒火中烧,“身为一国之母,不想着为后宫表率,竟然……”
“臣妾心中无愧!”
岳王后比孝王淡定多了,“便是要判臣妾死罪,也得让臣妾明白,我哪里该死了!”
卫湘君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转头看了看,孙女官站在近处,总是平静无波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紧张。
“太医既诊过了脉,不如说说,钱妃娘娘为何流血?”
卫湘君大声问道,目光落到,帘帐后伸出的一只盖了丝帕的玉腕。
西厢房的床榻垂着厚重的帘帐,只能模糊看见,有人安静地躺在那儿。
张太医向钱妃告过罪,稍迟疑了一下,道:“回主,臣无能,娘娘腹中胎儿落了!”
门从外头直接被踹开,孝王抬脚走进来,后面跟着一大堆人。
屋里众人立时全跪下。
“再说一遍!”
“钱妃娘娘的孩子……没保住。”
孝王本就暴怒的脸,已经僵住了。
“不得胡说!”
冯保大喝一声,去跺了张太医一脚,“主好不容易得了龙子,哪有说没就没的,还不赶紧救!”
“娘娘的胎相本就不稳,臣每回都叮嘱娘娘,须得心绪平和,莫要为外界纷扰所动,不知今日为何她……”
孝王猛一转头,目光几乎射到岳王后身,“你就这么容不得,孤有一个自己的亲骨肉?”
岳王后想了片刻,挺直背脊,跪到了地。
孙女官赶紧走过去,跪到了岳王后的身后。
“臣妾虽不知今日之事如何发生,若是主必要惩戒,臣妾愿以死为证!”
岳王后明摆着赌了气。
“娘娘稍等!”
有人胆大包天打断了岳王后的话。
孝王瞪向卫湘君,“你想做什么?今日之事,头一个罪魁祸首便是你!”
“来人,卫湘君竟敢在主面前放肆,拖下去打。”
冯保叫嚣着,兴奋到老脸通红。
“若真是小女有罪,小女愿以死自证清白!”
卫湘君仰起头,不卑不亢地道。
“好!好!”
孝王气到直哆嗦,“信不信,孤这就将你们汉乡侯府抄家灭门!”
岳王后立刻制止,“主不可!”
“主是明君,比小女更知,只有分清真伪,才能明断是非。”
卫湘君看向孝王,“钱妃之事与王后娘娘毫无关系。若能听我自辩,此时此刻,便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