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拖下去!”
孝王不耐烦地挥袖道。
卫湘君心里一沉,岳王后的脸色也变了。
得意的是冯保,也不用别人动手,前便去扯卫湘君。
“谁敢动她!”
岳王后猛地站起,用眼神逼退了冯保。
“王后还要包庇不成?”
孝王越发不痛快。
“主当日承诺,要为一代明君,务使源清流净,必当兼听则明。如何今日,连给一个女孩儿说话的机会都不敢?”
孝王脸色几乎铁青,瞪向岳王后。
就在人人都以为,下一刻这位国主便要掀起狂风巨浪之时,孝王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说!”
“既是主旨意,卫湘君,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漏!”
岳王后也冷冷回视着孝王。
她得到消息赶过来时,才知钱妃投湖,自己平白被安罪名。
而翻盘的机会,此刻系在了卫湘君身。
岳王后在帮卫湘君,更是帮自己。
“钱妃投湖,小女与孙女官亲眼所见。若说她被王后娘娘所逼,就是栽赃了。”
孝王哼了一声,“那她为何想不开?”
“钱妃是想开了,只有铤而走险,才能将她未曾怀胎之事遮掩过去。想来太医院有人也知道她这作为。”
“此女胡说!”
张太医眼皮抽了抽,往前跪行几步,“主,臣已为娘娘瞧过。此次娘娘小产,是因方才有人使了肮脏手段。”
“又成了我害的?拿出证据吧!”
“这么多太医在场,便是证据!”
冯保气势汹汹插了句。
瞧见张太医额头冒出的汗,卫湘君“好心”提醒,“太医院总有脉案吧?”
“自然是有的。”
张太医梗起了脖子,显然并不领她的情。
“小女再问一遍,张太医方才为钱妃诊脉,确定她流了产?”
张太医没半点犹豫,“是。”
卫湘君没再继续,看向岳王后,“娘娘,小女没有物证,只有人证。”
“钱妃醒了?”
孝王往帘帐那边望去。
卫湘君摇头,“回主,人刚救回来,如今还在昏迷。正睡在东厢房。”
“那她……”
不只孝王,几乎所有人都惊住了。
“出来吧!”
孙女官在一旁出了声。
卫湘君好整以暇地瞧向张太医,“里头那位到底有没有小产,张太医睁开眼瞧瞧!”
话音刚落,有人从帘帐里跳出来,直接跪到地。
“大胆,居然当着主之面李代桃僵!”
冯保大概觉得又抓到了把柄,扯着嗓子喊。
卫湘君捂了捂耳朵,“冯内官到底是真看不明白,还是与这几位太医是一伙的?真是笑死人了!身为太医,连自个儿诊的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哪来的脸尸位素餐?”
张太医几乎栽到地,他带来的那几个太医,脸色也都不好看了。
“这是何人?”
岳王后不紧不慢地问了出来。
“回主、回娘娘,小的是御花园杂役太监邹让。”
盯了小太监片刻,岳王后竟笑了出来,“张太医,说实话吧!你是如何与钱妃勾结,以龙胎之事蒙骗主?”
跟着张太医过来的几个太医先沉不住气了,“主,臣等并不知此事。”
“臣……罪该万死!主饶命,臣是、是受钱妃逼迫!”
“姓张的,你们竟敢欺君?”
冯保话锋转得太快,连卫湘君都看了他一眼。
张太医到底不喊了,僵直地跪在地。
“来人,将此人捆,押入大牢!”
冯保急着跑去外头叫人。
卫湘君正冷眼瞧着冯保,“怦”的一声巨响,有人竟撞向了西头的一张高案……
卫湘君再次见到那个叫邹让的小太监,已是三个月之后。
要不是安宁宫的袁太妃提醒,卫湘君都没认出来。
今儿卫湘君进宫,是一位老太嫔腰痛症犯了,特意让人带信,催着她过来扎几针。
本来忙完这头,卫湘君便要去凤仪宫。可瞧见邹让,想着要招呼一声。
到底他们也算当过一回同伙。
邹让正带着人在安宁宫的院子里修剪花枝,瞧去比前头更瘦,站在那儿跟竹竿一样,感觉晃荡几下就要折了。
似乎觉出有人在瞧他,邹让回了一下头,等看清楚是卫湘君,忙拖着腿过来,恭恭敬敬作了一个揖,“小的一直没得机会,当面谢过卫大姑娘!”
“该道谢的是我。前月我还问孙女官,怎么后头瞧不见你了。”
那天在极乐斋,真要让那帮太医们给钱妃把脉,连着凤仪宫带她,所有人都说不清楚了。
本来钱妃之事,卫湘君该说的都说了,后头没打算再掺和。可钱妃不该贪心。想借此扳倒岳王后。
别说卫湘君见不得有人栽赃陷害,岳王后可是她卫湘君的靠山,如何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