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元精混一,生机最盛;少年时偏;青年时大偏;壮年时分;老年时散,散则亡。
元精是人之根本,志怪话本中常被缪称为阳气。若元精被妖怪吸了去,重者立死,轻者最少也要大病一场,而后寿元锐减。
想起晚间胖食客所说,薛钊眯着眼恼火至极。此妖行事隐秘,从不取人性命,极具迷惑性。这十几年间,也不知多少人家的孩子遭了此獠毒手!
有道是物伤其类,薛钊再也按耐不住,霍然起身。
轻微响动惊得妖物一怔,随即转头看将过来:“谁?给本神滚出来!”
话音落下,黑暗中一掌拍来,妖物来不及招架,一掌印在胸口上,闷哼一声顿时倒退了几步。
薛钊两步停在两个小娃娃身前,蔑视道:“山精野怪,你也配称神?”
妖物捂着胸口怒气勃发,嚷道:“哪里来的愣头青,敢坏本神好事!也罢,今日就先吃了你开开胃!”
妖物说罢,巨口张开,朝着薛钊就扑了过来。
薛钊迅速掐雷局印,摆了个架势,待那妖物笨拙的扑过来,略略侧身,一掌便托在了妖物下颌处。
耳听得一声闷响,妖物硕大的身形腾空倒转两圈,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好半晌没动静。
薛钊略显错愕,这妖物……好似有些弱?
算起来,此生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与妖物动手。是以方才薛钊差不多用了全力,雷局印一掐,丹田真炁涌出,双掌迅速附着雷霆,那一击差不多耗费了他两成真炁。
本以为总要周旋好久,不想一击之下那妖物就没了动静。过了须臾,妖物褪去人身现出原形,似鳄非鳄,依旧认不出到底是什么精怪。
香奴远远看了一眼,说道:“道士,它昏了。”
是昏了,接下来怎么办?干脆再来一掌将此獠击毙?
薛钊想了想,随即手掐九色莲、五岳、三山诀,体内真炁流转,右膝着地,一掌拍在妖物身前,口中喝道:“枷!”
若隐若现的枷锁自地下钻出,扣住妖物手脚与脖颈,而后将其提在半空之中。
香奴好奇道:“道士,你又要做什么?”
“审问一番此獠。”
“审问?”
薛钊思绪理顺,说道:“香奴不觉得怪异吗?明明吸食香火就能排解修行余毒,可此獠看也不看牌位上附着的香火,却偏偏要吸食童男童女的元精。”
香奴想了想,点头赞同:“是有些奇怪……或许是这怪鱼口味独特?”
薛钊没应声,挪步出了土庙,俄尔又抱了些柴火回来。将柴火掰成小段放在火盆中,薛钊结日君诀、火诀,剑指一点,干柴上顿时腾起火焰。
火光驱散庙中浓雾,传递的光与热,也让绑着的男童女童面色稍缓。
薛钊走到枷锁前,抬手一巴掌抽在妖物脸上。妖物哼哼几声,悠悠转醒。
妖物愕然看了眼薛钊,又看了看被枷锁固定的四肢,继而勃然大怒:“你……快放了本神,不然本神必将你生吞活剥!”
薛钊看着妖物道:“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我问你答,敢聒噪——”
“哪里来的野道士敢算计你家翻江——”
薛钊手中掐诀,剑指轻轻点在妖物身上,三分真炁化作雷霆,那妖物身上顿时电芒游走,发出好似婴儿啼哭之声。
须臾,薛钊收回手,那妖物惊骇地看向薛钊,口中嘟囔:“先,先……先天……”
此獠好似终于认清现实一般,转瞬便哀嚎道:“仙长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薛钊一掐剑指,那妖物顿时收声闭嘴。
“你可有名号?又是什么精怪?”
妖物极其老实,说道:“小的有个诨号,唤做翻江大王。是……是啼鱼成了精。”
“啼鱼?”薛钊回忆了半晌,确信自己没听过。
那妖物蔫头耷脑道:“还有个俗称,叫……叫娃娃鱼。”
薛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