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三人突兀地落地。
严格来说应当是两个人,还有一个被两人拎着,不过有一大半重量在伊莱莎手中。
“伊莱莎……”
埃玛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她对自己的懦弱感到耻辱。
她刚才完全被那个雕塑般的天使吓傻了,既没有勇敢地站出来阻止夏伊,也没有大声为自己辩护,甚至在夏伊离开时,她都无法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在听到对方愿意替赎罪并获准时,她居然无法抑制地松了口气……
多么卑鄙,多么自私!
她始终无法否认这一点,就像无法驱散此刻的自我厌恶。
“啪啪”
伊莱莎捧起她的脸,动作略显粗暴,但埃玛感觉自己内心的阴云似乎都被这两巴掌打散了。
“他一定告诉了你什么,告诉我内容。”
“他……”
伊莱莎稍微错愕,忽然想起黑暗中有人在自己掌心写下的信息,顿时眼里有了光:
“是的,没错,没错!他告诉我,‘济贫院,6点’。”
“好的。”
伊莱莎松开了手,她把面具扔给对方,还递给她一面镜子。
“戴上它,想象一张陌生的脸。”
埃玛如木偶般照做,很快易容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伊莱莎则平静地拿起剪刀,剪短了头发,剪烂了外套,还用安德烈屋内的炉渣迅速地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头发像是在煤堆里睡了三天,比乞丐还不如。
埃玛看得呆住:“伊莱莎,你这是……”
“有两个济贫院,时间不够我们先后去,只能分头前往。”
“两个?等等,你是说圣埃默特教堂和……法拉菲尔德路的济贫院?”
“是。你去近的那个,我去远的教堂。”
“为什么要去远的?夏伊指的会不会就只是真正的……”
埃玛的音量渐弱,伊莱莎平静的注视让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好吧好吧,是两个没错,你考虑得很周全……”她举手投降道:“可我去做什么呢?”
伊莱莎止住了手头的动作,思考后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夏伊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去,你比我聪明,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
“伊莱莎……”
“弄醒他,让他呆在这里别乱走,也许下午的动作让他也被盯上了。”
“好的。”
目送伊莱莎离开,埃玛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的空气中仿佛充斥着难以名状的压力,直到伊莱莎离开,她才感觉好了些。
——不能再犯错了,不能再自以为是了。
她迅速振作起来,目光扫过昏死的安德烈,又看向角落的脸盆。
……
6点,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法拉菲尔德路的济贫院门口。
得益于半年前的那次牧师被暗杀事件以及后续引发的一系列治安事件,如今这里已经关门了,因此来往的人算不上多。
埃玛神经质般盯着每一个路过者,她从街头走到巷尾,来到一个角落站住,她发现这里视野很好,可以看到门前的全貌。
但这里不止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瘦弱且长相猥琐的矮个男子。
埃玛看了眼对方,对方也警惕地看了眼她,两人间隔开数米远,各自站定,等待。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埃玛愈发急躁,这时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旁边这贼眉鼠眼的家伙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袋子,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掏出枚圆饼糖塞进了嘴里,然后迅速藏好袋子。
她皱着眉头,心中腹诽。
——多半是偷来的糖果,连包装都和夏伊买回来的甜贝朗一模一样。
她不去多管对方,转而继续盯着往来的人群。
突然,埃玛脑中灵光一闪,猛的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