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马路是拥挤又急躁的，左蔚坐在车里，前面的车已经纹丝不动了二十多分钟。不过，她今天特意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出来，到医院还是时间充裕的。想着便拧开了车里的收音机，不紧不慢地听着晨间新闻。

车像虫子一样往前爬，左蔚一边听着新闻一边想着她这一个月来接手的那6位精神病患者。坐诊精神科是很闲的，因为精神疾病并不像其他感冒发烧急性病一样频发，而且如果不是很棘手，是不会推到她手里的。

但是在这短短一个月，她就接手了6位患者，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是目光呆滞地被送过来，脑电波图只有几条直线，药物治疗也没有见效，他们的意识和身体都异常平静，跟死了一样。

想到这里，左蔚的脑壳隐隐作痛。她昨晚又做了那个令人头痛的梦，还是那个人影蜷缩在那里，被挤压在角落里，歇斯底里地尖叫。但是在疯狂的挣扎中，她看到了那个人的侧脸。很模糊，像婴儿还没成型的脸。但看过去的时候，左蔚发现自己竟能自行把他的面貌勾勒出来，但那张脸又马上从意识里被剥离出来，越来越模糊，却很熟悉，像谁……

左蔚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后面响起了催促的鸣笛声，后视镜里，后面的中年大叔半个肥胖的身子已经挤在窗外，破口大喊：“前面那辆保时捷，还开不开了？”

左蔚一踩油门，前面的路已经通了，车载电台正在插播最新的一则游戏咨询。

“那这款游戏什么时候开始公测呢？很多粉丝朋友都表示期待了一年多了，希望在年末之前能玩上。”

“其实XEⅡ已经开始了内测，相信很多玩家都已经收到了内测邀请，我们会根据他们的体验反馈再进一步完善XEⅡ，不会辜负从XEⅠ就已经开始支持我们的玩家朋友。”

“哇！那收到邀请的玩家都是随机的吗？”

“是的，这样我们才能最大限度地集思广益。”

“真的是很羡慕这些幸运儿……”

左蔚伸手换了频道，继续是正儿八经的晨间新闻。看来，现在的游戏是风靡到连电台都不放过了。

左蔚推开诊室的门时，乔宥伦正站在里面等她，他穿着灰白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手里拿着左蔚上周让他调查的文件，看起来比昨天正经严肃多了。

“左医生，昨晚又有一位病人推到我们这边来了。”一见左蔚来了，他马上快步迎了上去。

“我今早知道了，体质检查和辅助检查做了没有？”左蔚淡定地一边穿上白大褂一边问。

“这里。”乔宥伦从文件中抽出一份，递了过去，顺势看了一眼左蔚今天的打扮，还是一身纯色中长裙，但披散的栗卷发挽成一束扎在脑后，让乔宥伦眼前一亮。普通的小女生这样扎着或许会显得更干净利落一些，但到了左蔚这里，就多了几分俏皮和可爱。

左蔚一边拿起桌上的细边眼镜，一边接过乔宥伦递过来的病例，和前面几位的病例无异，无烟酒习惯，无滥用药物，无躯体疾病，无精神疾病前例，就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突然呆滞了。

“CT和MRI做了没有？”左蔚放下病例。

“等你签字。”乔宥伦把单子递了过来，左蔚左手抽出一支笔，“下次我不在可以找别人签”。

乔宥伦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是不是左手写字的人都会比常人智商高很多？

“那6位患者的家人访谈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