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学舌,全是糊弄人的。”
语音未落,车宏轩发现水面上有条蛇摇摇晃晃游向对岸,在皎洁的月光下带起一片细小的波浪,他便对王秀说:“看看水面上是什么?”
“什么呀?”王秀一下拉住车宏轩的衣袖,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车宏轩笑了说:“不要怕,它已经跑了。大人们说蛇在水里不咬人,张不开嘴。”
“真是蛇?不好,奔我哥去了,这可怎么办呀?”
车宏轩笑了说:“没事,它会躲开你哥哥的。”
“不行不行,快想办法!”
车宏轩便对王胖喊道:“小胖,有条小蛇游过去了,注意点。”
王胖回头一看,“啊”的一声几步跑上岸去,原地直蹦高。
车宏轩笑了说:“没事,你用鱼钩打打水它就跑下游去了。”
王胖一边在岸上拼命地用鱼钩打草一边喊:“哎呀呀,来了、来了!”
车宏轩笑了说:“没事呀,它已经顺水往下游去了,被你吓跑了。”
王秀浑身颤抖地说:“看来是从我们脚下跑出去的,太吓人了!”
“在我们前边下的水,离我们大老远呢。”
“我哥就这毛病,看似五大三粗的,其实胆子很小。”
车宏轩对王胖喊道:“没事了,开始干活吧。”
“我不敢下水了,也不敢动了。”
“我过去接你。”
“我怎么办?”王秀拉住车宏轩,“我也害怕!”
“怕什么?你就站在这里,没事的。”
“不行不行。”
“要么我就把你扛过去,你跟我们到对岸去下钩。”
“你不会把我掉到水里吧?”
“这可不好说。”
“行啊,认了。”
车宏轩便扛起她过河。
王秀平静一些问:“我一直想问你,长大了想干点什么?”
车宏轩洋洋自得地说:“我想当政治家,驰骋在政治舞台,可没机会。我想当诗人,可没有那么多文字基础,净干活了,没有时间学习,也没有灵感。据说发表文章也不是很简单的事,这条路当然也走不通。最后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面朝黄土背向苍天,也许还会有点时间打鱼摸虾做买卖。”
“感觉你和班长最成熟,在你们面前我们都是小孩子,你们是大人。”
“你坐好了,不要晃。”
很快到对岸,三人开始下钩。
一直到七月中旬河里涨水了,鱼不再上钩了,两人才结束这个买卖。这几个月每人分了不到二百多元,这相当于一个大劳力两个月的工资,确实不少。
十月份,王胖又开始卖稻糠,车宏轩只是在星期天的时候偶尔去一次,但买卖仍然不好。
车家爸爸已经调回孟乡粮库,原因是孟乡粮库成立了加工厂,生产大米,人手不够,爸爸便找到粮食局老领导借机调回。
爸爸让车宏轩没事的时候去粮库买点稻壳,留着冬天烧炕用。
星期天,车宏轩去粮库加工厂买稻壳。稻壳是通过一个大管子从厂房里吹到围墙外,堆成了一座小山,两毛钱一麻袋,随便装。
这天刮大风,他发现大多数稻壳都会被风吹走,只有少数的落在大桶子底下。他想,落在大桶子底下,也就是最上边的应该是最重的。要是那样的话,应该有瘪稻子或者米粒子。他决定爬上去看看。果然,情况跟他想的一样,甚至有时候风筒里风大了,还会吹出碎大米来。
车宏轩兴奋了,他赶快又去开了二十袋,回来爬到顶上去装袋。他准备把这个粉碎了当稻糠卖,那样可就赚大了。
他把麻袋装好,驮回去一袋。正碰到王胖从市里回来,他便把王胖叫住,让他跟着干。两人一起像蚂蚁搬家似的把三十袋稻壳运回家里,用塑料布蒙好,生怕被雨水淋到。
为了掩人耳目,车宏轩跑到十多里外的别的公社去粉碎。白天磨米房要给老百姓磨玉米面,晚上才能给他们干活。
车宏轩安排王胖在那里看机器,他来回运输。
卖稻壳的时候满屋都是灰尘,对面不见人,即便戴口罩也不好使。机器出料口不能像玉米那样很滑溜很顺利地流出来,需要用手往外扒。这天晚上,王胖和车宏轩都被呛得流鼻血。
一个晚上磨了十麻袋稻壳,出了五百多斤稻糠。两人把稻糠弄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王胖休息,车宏轩洗洗赶紧去上学。
晚上,车宏轩把王胖叫过来,将两百斤稻糠倒在笸箩里,加些水,加些捣碎的米粒子。
王胖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车宏轩笑了说:“你动动脑子,买稻糠的是不是经常把稻糠拿到眼前看看,尤其是那些年龄大的老太太。”
“是啊,怎么了?”
“看完了怎么样?他们拿起的时候会弯下腰,看完了不会再弯下腰把稻糠放回去,而是一撒手把稻糠放下来。”
“对呀,那怎么了?”
“那就会起灰,如果有风了就都会被吹跑,正常的稻糠是不会这样的。”
王胖恍然大悟,挠挠头说:“你太奸了,我服气了,打死我也想不到这么多!”
“正常的稻糠都有碎米,我们磨的太细了,没有这个,为了像真的必须加点碎米。出了普遍加一些,你还要揣在兜里点,每卖完一称就偷偷往表面洒一些,然后用手搅搅,那样就好卖了。记住,洒米粒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人看到,戏法灵不灵全在毯子里。”
“我明白了,你真厉害!”
因为这样干没有什么本钱,两人这一年挣了好多钱。
就这样,车宏轩课余之时5夏天打鱼摸虾,冬天卖稻糠,一直到升中学的时候都是如此。
为了很好学习,妈妈已经给他下令,上中学后,允许他打鱼摸虾,不再允许他再去做小买卖。
他从来不愿惹妈妈生气,便就决心不再做买卖了,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