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烂陀寺门口,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浪荡子。斜靠在一边的石柱上,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来往的女香客。尤其是那一脸可遇不可求的遭乱麻子,笑起来简直是最低劣的市井流氓,不过好在这里是江东最大的佛寺,这个浪荡子还不敢随意把瓜子壳乱扔。
浪荡子身边站着一个鹰钩鼻老者,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鹰钩鼻老者周围毕恭毕敬地站着几位年岁不小的和尚,一些经常来烂陀寺烧香的香客为之侧目,因为这几个和尚是烂陀寺里辈分不低的高僧。而这几位辈分不低,在佛道造诣颇深的高僧,居然恭敬地站在面前的这个并不高大,样貌普通的鹰钩鼻老者周围。让人不得不猜测这位鹰钩鼻老者的身份。
嗑瓜子的麻子脸浪荡子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往寺里面瞧两眼,惹来不少被吓到的女香客的白眼。不过这麻子脸浪荡子的脸皮显然够厚,尽管遭了不少白眼,依旧傻乐地磕着瓜子,过了这么久,被一群细皮嫩肉的大姑娘小媳妇盯着看还是头一遭。
对于这位太师府新来的家丁,鹰钩鼻老者对他有些丢人现眼的行径也有些无奈,但毕竟是太师亲口吩咐他来的的,自己也不好说这位家丁什么,只能站得远一些,以免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一起的。而那几位烂陀寺的高僧,也都心有灵犀地离这位遭尽白眼的麻子脸远一些。
不料这位不识趣的麻子脸浪荡子笑嘻嘻地跑过来,对着鹰钩鼻老者道:“前辈,太保兄弟怎么那么墨迹,你看我都磕了几把瓜子了!”
鹰钩鼻老者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面对这个不知来历的新家丁,他还是给足了面子,作为华府的客卿,理应让家丁们对其毕恭毕敬,这位倒好,自来熟地贴着脸上来,以他毒辣的眼光,也看不出这位家丁的特别之处。既不是习武之人,也不是什么学识渊博之辈,看起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百姓。
华府的客卿,鹰钩鼻老者杨松道:“唐客卿可能有事耽搁了,不妨再等等。”
一脸麻子的家丁伸出一把瓜子,问道:“前辈,要不?我这还有很多,都是给太保兄弟路上解乏带你。”
杨松笑道:“二狗兄弟就不必考虑老朽了,人老了,这牙也松了。”对于这位华府新来的家丁王二狗,杨松可是真的没有半点客卿的架子,一来他看不出这位王二狗的特别之处,二来这位王二狗又与华府新客卿唐太保有着不俗的关系。唐太保可是从教书先生一跃成为华府的客卿,又是此番太师府的代表,在华府可谓是炙手可热,不过这位唐客卿本人并不知道罢了。
王二狗又把瓜子伸到几位高僧面前,“几位大师,都来一把?”
烂陀寺的几位高僧,对这位热情得有些过分的华府家丁也是无可奈何,一个劲地说阿尼陀佛。
王二狗缩了手,嘀咕道:“每天都是面对这些无趣的秃头,我兄弟可得多寂寞,还不如当个太师府教书先生来得痛快!”
“二狗!”一道声音传来,王二狗激动回头,只见烂陀寺门口,站着一位有着一对迷人的丹凤眸子的美男子,白衣黑步履,两鬓长发随风轻轻拂动,惹得不少来烂陀寺烧香礼佛的女香客侧目。然而这位美男子丝毫不在意周围女香客的瞩目,快步跑向那位她们深恶痛绝的麻脸家丁,直接来了一个熊抱,瓜子撒了一地。
杨松眼神怪异地看着这一地的瓜子,再看着被举高的王二狗,暗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何时变得这般有力。想来华太师看好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杨松在江湖上混迹多年,多一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自然懂得,何况由于年轻的时候过于桀骜不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越活越滑头,不然按他在江湖上可以称之为宗师级别的人物,又怎么会屈膝去做任人差遣的客卿呢!
“太保兄弟,你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王二狗惊讶地看着把他熊抱起来的唐太保。可他却不知道又多少双幽怨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也在看着唐太保,可惜了这位翩翩美公子,居然好这一口!
唐太保笑着把王二狗放下,王二狗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一个可以碰杯说胡话的朋友。见到是王二狗来接他去赴会,自然愉快得很,而且他还看到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华府客卿杨松,杨松的实力他未曾亲眼所见,可是就他能一人擒杀三个把华府家丁弄得有些焦头烂额的细雨流花银针高手,可见其身手的不俗。有这么一位高手护在左右,这趟赴会唐太保自然不会担心细雨流花高手的袭击。
杨松对这位新晋的华府客卿拱手笑道:“多日不见,唐客卿已是今非昔比,杨某眼拙,唐客卿修的可是内力?”
唐太保惊讶于杨松眼光的毒辣,他这些天来修的一卷《金刚证道》的译本,正是修内力。唐太保丝毫不吝啬地点点头,对于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杨松,他的印象不差,且不说此人身手了得,就是做人也滑头得很,能以人为善,绝不与人为恶。
杨松再度作揖,道:“此番还请唐客卿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