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个雪夜,白雪皑皑,让夜不再是那么黑,彷佛那片银装素裹的纯洁要掩饰世间的一切肮脏。
青年拖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绑着一具用厚布包裹的尸体,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着。他,本来家境不错,年少当家的他,志向远大,在母亲的支持下,在粉碎了旁系宗亲的觊觎阴谋后,完全掌控了家族生意。
正当他想着要大展宏图时,却得知宁国皇室竟然把宁国所有与荒兽相关的生意全交给了崔家。
“凭什么,我们家族做兽皮生意都数百年了,怎能说交就交?”
青年不服气,花费了大量资金想打通上下关系,朝令夕改又不是没有过。
那些收受大量财物的大小官吏,一个个红光满面,笑容可掬,满口应诺。
“这都是小事,包我身上!”
“等我回去查明情况,就帮你老弟搞定!”
“贤侄啊!凭我们两家多年的关系,我必定会尽力帮你。”
……
青年苦苦守候,但守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崔家气势汹汹拿着官府文书前来封店。青年家族在岚州虽是大族,可与整个北陆大族的崔家相比,虽同是“大族”,差了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青年家的几名供奉护院,在崔家派出的高手攻击下,不是惨死便是负伤逃命,遍布整个岚州的家族店面就这样在一天之内同时被封。
最可恨的是,当青年再去找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拿了他不少好处的官吏,前些日子还满口承诺的他们,今日竟都是闭门谢客。
短短数日,原本貌合神离的家族在重压下,很快就分崩离析。大部分倒戈投入了崔家,有了他们的帮助,崔家更是顺理成章地接管了被他们经营了数百年的家族生意。还算有骨气的少部分族人,也都被迫改行做了其他生意。
青年不甘心啊!他和他的母亲,连日里变卖了家里所有话值钱之物,一同前往京都继续打点关系,可依旧是石沉大海,没有音信,但他心中仍残留着一丝希望,“这些可都是宁国庙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既然受了钱财,应该会有一些把握。”。
他的母亲,一个平日里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高傲女子,她怎能忍受自己的爱子多日来被人欺瞒戏耍,哪怕是那些当朝权贵都不行,她必须要去讨个说法,至少也得把那些被骗的钱财讨回来。
……
青年惊恐万分,早上请安时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竟然被下了大狱?罪责还是行刺朝廷命官。
他花光了所有钱财,才换得母亲出狱。在狱中受到百般凌辱、遍体鳞伤的她,不愿意再拖累自己的独子,含恨自杀……
他绝望了,抱着母亲冰冷的身子悲恸万分……
拖着母亲尸身,想让她魂归故里,便成了青年如今唯一的希望。
“我要死了吗?”连日食不果腹的他,最终倒在了雪地中。上空飘落的雪片,不断落在他身上,似乎要将他掩埋。厚厚的眼帘,虽然不甘,虽然不愿,但依旧是缓缓合上,“罢了!争来斗去,不过是一抔黄土,只是迟早罢了!”
……
“我这是在哪?已经死了吗?”
青年环顾四周的锦衾瑶席、金穗纱幔,疑惑不已。
“你没死!”一张看去让他无比亲切的面孔,出现在青年面前,“怎么,没觉得这张脸很面熟吗?”
在对面男子的提醒下,他才反应过来,瞬间倒吸一口气,“你,你……”因为太惊讶,已无法再言语。
“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你?我在雪地里发现你时,我也很惊奇,一度怀疑你是否是我家那位老色鬼,某一次躲开家里的母老虎,跑到外面寻花问柳后,一不小心给我弄出来的胞弟。”
青年觉得男子的话太怪异,不过他刚刚有种对方是是自己孪生兄弟的错觉。
“我……”
青年还没来得及发问,对方便开口道:“你母亲我已经厚葬在了你们家祖坟,等你身子好点了,可以去拜祭下。”
“不好意思,你实在是太累了,这一睡就是五天,所以才擅作主张,请见谅!”
“我们现在还在宁国,现在呢,我有一个想法要跟你商量。我会给你三天时间去考虑,你可以借这个时候去拜祭一下你的母亲。”
“三天过后你可选择同意与否。”男子微笑道:“你也大可不到三天就偷偷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