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与南醉的歪了歪身体,一张纸从他怀里滑落出来。
是知了侯画的罗雪松画像。
齐北景扶着桌子,捡起地上的纸,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道:“这不是何伯吗?”
晏与南闻言瞬间清醒了几分。
“你认识他?”
齐北景点头,“他是尉迟府里养花的老头。就是因为花养得太好,又无处可去,现在七十多了,还留在尉迟府里养花。”
堂堂燕子楼楼主竟然委身在院宅中给人养花,无怪道四处寻不到他。
看晏与南震惊又欣喜的神情,齐北景猜到了什么。
“你要找的罗雪松就是他?”
晏与南点头。
“他本来的身份是什么?”
“燕子楼的楼主。”
“什么?”这个孤老又不起眼的何伯竟然是燕子楼的楼主。
齐北景有些坐不住了,他必须去提醒尉迟维盛,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暗中伤了他。
“尉迟大人应该是知道他身份的。”晏与南看齐北景一脸着急担心的样子便猜到他在担心什么。
“你说中涛知道何伯的真实身份是燕子楼楼主?”
“嗯。”晏与南点点头道:“应该是他们商量好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样方便行事。”
算来,何伯入府已经二十年有余。也就是说尉迟维盛早在二十年前就知道了。
他竟然什么都没告诉自己,哪怕是二十年前的时候。
难怪,每次他得到的情报都那样准确。难怪他还是六品小官时就知道皇宫里所有的动向,也难怪他为什么能轻而易举扳倒当时左右相两座大山,原来暗地里的靠山是燕子楼。
看来,自己真的该走了。
不,早该走了。
齐北景走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他以为的,他相信的,原来都是有另外一面的。他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梳理自己。
这边,晏与南既然得知了罗雪松就在尉迟府就好办多了。
他也没回晏园告知其他人,直接幻了个隐身咒不徐不疾地走进了尉迟府。
当初自己还未入幻术之门的时候,这个尉迟府就像座高山一样,难以攀爬。
为了见乔依一面,还要在侧门等上半天,还要花银子才能得到只字片语的消息。
如今,来这里已经如入无人之地。
可是,这府里已经没有乔依了。
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却彷佛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一样。
晏与南在府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花房。
花房里培育了很多花苗,在这冬日里,长势依旧喜人,可见这位燕子楼的楼主是在认真扮演花匠这个角色,认真做好这个角色该做好的事。
对于晏与南来说,他不想知道罗雪松和尉迟维盛中间有什么交易或交情,他只想知道,当年师公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托付给他的。
晏与南在花房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罗雪松。
他等了一会,就见弯腰驼背,老态龙钟,眼神昏暗的老花匠何伯,不,罗雪松,推着小车慢慢吞吞地进了花房。
看小车上放着几盆枯萎的花草可知,他刚刚去前院给各房送新培植的花草去了。
这些枯萎的,应该是他人养坏了的,又回收到他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