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落在小家伙儿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季景言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温柔的呢喃。
“小白不怕,我在呢,不怕了……”
剧烈的心跳在季景言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暮池微微侧过猫猫脸,就看到了双眼微阖的男人。
季景言倒是有耐心,这深更半夜的,他被吵醒了,不气不恼的,居然还反过来安慰她?
这种心无城府的烂好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南渊,怎么活得下去呢?
“小白乖,不怕了……”
季景言语气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哄孩子呢。
暮池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她身为瑶光公主的时候,跟季景言并不对付,季景言也看她不顺眼。
但现在暮池知道,季景言品性纯良,是难得一见的清廉公正之人。
暮池叹了口气,软乎乎的肉垫去挠季景言高挺的鼻梁。
感受到小家伙儿的触碰,季景言勾唇笑笑,将小家伙儿往自己的身边揽了揽,方便她“作乱”。
“乖,不难受了就休息吧,不然白日又要折腾了。”
季景言这人没脾气的吗?
暮池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男人长长的睫毛看了许久。
或许,以后再有睡不着觉的时候,可以用数季景言睫毛的方式来打发时间。
天南海北地想着,目光又落回季景言的脸上。
暮池笑了。
算了,季景言,虽然你之前对本公主多有不敬,但是看在你这么悉心照料“小白”的份儿上,我会保护好你的。
至少,她要为季景言也留条退路才行。
沈宴从后门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顾言述并不在庭院中。
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燕泽誉。
不动声色地将右手往后藏了藏,沈宴看向燕泽誉,没有说话。
燕泽誉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听到声响时,抿了口茶,眸光深邃。
“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是燕泽誉先开的口。
沈宴依旧不语,只是倚靠在圆形拱门的位置,双手环胸,似乎是在等待燕泽誉开口。
夜风冷寒。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燕泽誉的声音沉声传来。
“有酒吗?”
沈宴摇头。
燕泽誉却道:“身上酒气这么重,我还以为你去了酒肆。”
沈宴没接话,只是眼中闪过一抹警惕。
没有酒,燕泽誉便又喝了口茶。
“长安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好像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沈宴不语,眸光冷沉。
“你这几天,似乎一直在筹备什么事情。”
燕泽誉这话不是疑问,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跟孔桉和楚业书有关?”他问。
“嗯。”
沈宴应了一个音节,没有过多的情绪。
燕泽誉微微垂眸,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你……知道楚砚诀为何回来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沈宴发觉,燕泽誉动了。
刚刚还是一副悠然喝茶的动作,下一秒,便来到沈宴面前,那双摄人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沈宴。
——那是浓重的,不加压抑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