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抬眸,目光落在燕泽誉的身上。
寂冷的庭院,秋叶飘散,满目荒凉。
——自从她死后,这里的庭院就没再打扫过了。
沈宴和顾言述并不会做这种事情,燕泽誉也不会专门派下人隔几天来洒扫这里。
没什么必要了。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燕泽誉先开的口。
“沈宴,楚砚诀与楚业书的关系,你应该是知道的。”
沈宴眸光冷冽又淡漠,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情绪。
“楚砚诀是楚砚诀,跟楚业书没有关系。”沈宴回答得干脆。
燕泽誉面色更冷:“楚业书身为楚砚诀的叔父,你说他们没关系?”
沈宴不语。
燕泽誉继续道:“殿下在时,楚砚诀不敢做什么,所以与我们同阵营,如今……他没有理由在同我们交好。”
燕泽誉的意思,沈宴也清楚。
——不能相信楚砚诀。
只是沈宴只是沉声:“楚砚诀可信。”
“沈宴,你最近和他走得太近了。”
燕泽誉眯了眯眼睛,阴冷的眸光细碎。
沈宴不答,只是看着他。
“离他远一点,他或许会是我们的敌人。”
“燕泽誉,不必草木皆兵。”
“沈宴。”
燕泽誉开口,冷冷地打断了沈宴的话,他定定地看向沈宴,语气坚定又低沉:“她死后,我想过很多。”
“如果当时我在她身边就好了,如果当时我能阻止她就好了。”
“如果……”燕泽誉垂眸,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悲恸,“如果,死得是我就好了。”
他们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所有的情报点,渗透在所有地方的人员,一时间像是天塌下来了。
虽然所有人都不说,但燕泽誉知道,他们的难过并不比自己少。
但是怎么办啊?
他还要接过她的责任,将一切都布置好。
她分明为所有人想好了出路,但却没有一个人肯退后半步。
她未完成的事情,他们来承担便好。
为此,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燕泽誉是这样想的。
是以,他迅速收敛了悲恸,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沈宴和顾言述安置,又动用力量将情报点的消息隐藏。
只有真正做过这些,燕泽誉才知道,之前的暮池到底承受了多少。
如今,所有人都处于战备状态,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燕泽誉绝不允许任何意外扰乱了他们的步伐。
——楚砚诀也不可以。
燕泽誉垂眸,眼中的悲痛犹如实质,但他却是苦笑一声:“我知道,你跟顾言述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是听从于我。”
“但是沈宴,我必须告诉你,我也只是一柄利刃。”
“有了命令,我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不计生死,不论结局,沈宴,我也只是一柄听从她命令的利刃。”
只是如今,他这柄利刃,要担负起刀鞘的责任,指挥所有人,谁该杀,谁不该杀。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知道暮池遇害那一晚,他有多少次想要提了刀,直接杀进皇宫!
楚业书也好,孔桉也好,甚至是那位与她有过节的国师大人也好,燕泽誉想要全部杀了的。
他无数次动过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