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半圈，艾瑞克才回了一张信纸：“记得？”

威廉失笑，艾瑞克怎么也搞起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复了？

想着，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艾瑞克不会这样。或者说，一般的时候，他不会这样。

他会说“我记得。”然后附上解释或者新的疑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又或者直接说“抱歉，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现在艾瑞克给的是一个词的回答，不仅奇怪，而且用得时间长了点。

‘为什么他要这样回复？他在回避什么？他在试探什么？’

威廉沉思。

‘记得。记得？’

他仰望着面前的城堡。

‘难道我真的忘了什么吗？我忘记了他不愿意告诉我的东西？还是他不愿意我想起来的东西？’

思绪纷繁间，威廉凝下了自己的回答：“是的。”

既然艾瑞克给的是可以进行多种延伸的回答，那威廉同样模糊地回复。

又过了一会，艾瑞克道：“我们谈一谈吧，我去找你。”

艾瑞克本身也是可以定位威廉的位置的，不然他无法传送来信纸。

威廉拒绝了，回道：“你有事情要做，我去找你就好。”

艾瑞克的“心火”在更向冰阵的方向，距离太远，他暂时无法辨别具体的现实位置。现在威廉几乎在阿索纳的边境，再向冰阵走，是特兰达境内。

艾瑞克可能在特兰达的腹地。

威廉脑中闪过这些年的种种回忆。与艾瑞克的初识，艾瑞克的教导，他为了“离家出走”说服艾瑞克……

他又看城堡一眼，转身离去。

……

几天之后，赶路时不断压缩自己休息时间的威廉停在了一幢楼前。

艾瑞克大概也知道他来了，或许他在发觉威廉越来越近时就一直等在门后。威廉刚停下，艾瑞克就打开了门。

他的脸上没有笑，也没有从前相见时的沉稳。

“阿尔。”艾瑞克说。

威廉一言不发，先进了屋。

等门被艾瑞克关上，威廉开口第一句便是：“到底为什么叫我阿尔？”

很平淡，不带质问，像是单纯的疑惑。

艾瑞克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带着悲伤的笑容：“……因为，你就是阿尔，阿尔伯特。”

……

“艾瑞克为什么不叫我威廉？或者叫威尔？也许还可以是利安。”黑发小孩放下杯子，突然想起来，问。

听了这话，棕发男子垂下眼帘，道：“因为他们都叫你威廉……我觉得自己更特别一点，所以想叫你的中间名。”

“好吧，不过我不会叫你中间名的。”小威廉勉强认同了这个理由。

“……因为我对你不够特别？”艾瑞克自然而然想到了这样的原因。

“你当然是特别的，但我不喜欢那样叫。”威廉说。

因为足够特别，所以，不能让它显得特别。

这是威廉心中朦胧生出的想法。

……

“……阿尔伯特？”威廉念出自己的中间名，凝视艾瑞克的双眼。

“我是谁？”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