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群情激奋。
围观众人看着连续被打的张屠户,张家老二,舒父,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实在是今天这事太反常了。
原本的喜事,忽然变成了挨打现场,挨打的还是新郎官兄弟!打人的还是没过门的婆娘!
甚至连舒父这个当爹的都挨打了。
这件事怕是往后十年都要被拿出来说,舒家和张屠户一家可算是丢人现眼了。
别说石柱村,就算是周围几个村子,都得笑掉大牙!
“姓舒的!”张家老二捂着腿,两眼通红的看着舒父:“这就是你说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和我大哥都成笑话了!被没过门的婆娘打成这样!”
舒父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这赔钱货……平时不这样的……谁知道今天怎么回事。”
“我不管,今天要不你把三两银子退给我,再赔我二十两银子的诊金,要不,把这婆娘拎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和大哥!”
张家老二语气狠辣,他已经想好了,这舒莹只要过了门,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舒父脸色则更加难看。
退彩礼?
那可是留着给大宝娶媳妇的!
更何况,自己一个农夫,从哪弄来二十两!
但现在自己被打成这样,站起来都费劲,还怎么把舒莹拎出来。
舒父眼珠一转,忽然用尽力气道:“老少爷们,谁把我家那赔钱货弄出来,我给谁五钱银子!”
五钱银子!
一时间,人群激动起来!
在这大梁国,穷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农夫一年到头的刨地干活,也就能让两口人饿不死。
女人待在家里纺织,一天也就卖出个三文钱,除非是熟练工,而且还得是没日没夜的纺织,手指头都磨破了,也才五文钱。
这还是家里有纺织机的,否则想赚钱都找不到门路。
更何况还有严苛的赋税,谁家但凡出点事情,就会交不起税,每年都有不少壮丁被强行充兵。
五钱银子,对于石柱村的村民们来说,可是不少的钱财了!
顶得上县城里两个月的工钱了,足够四口之家半年赋税!
原本还打算维持秩序的村长老者也带着三个儿子站了出来,抚须道:“这不光是钱不钱的事。各位,我石柱村出了抗婚,闹得这么大,要是不快点解决,咱们可得丢大人了!以后旁边几个村子,谁愿意嫁过来,谁敢娶咱们姑娘!”
“这事关咱们石柱村的规矩和脸面!”
“老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为妇纲。这舒莹一个没过门的婆娘,打了相公,打了舒父,简直目无规矩,今天怎么也得收拾了她,不然咱石柱村,咱们这些男人颜面何在!”
一时间,喧闹的人群短暂安静,一团团火焰在男人们的眼眸燃烧。
剩下三个敲锣打鼓的本家汉子放下家伙,隐隐围住院门。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撸起袖子。
名正言顺,事关颜面。
更何况,还有足足五钱银子!
而院里,只有一个弱女子在反抗!
一群农夫围住了院门,但一时间,却没人敢冲过去。
实在是舒父和张家兄弟的下场太惨了,那舒莹也不知怎么做到的,明明是个女娃,扔出的石块却威力极大,打中了就是骨折!
要知道,这大梁国可没什么外科手术,也没什么ct扫描。
吃饭都吃不饱的世道,还提什么科学医疗?
其实,骨折这种事情说大不大,治疗得当,休息两三个月能长好。但在这世道,骨折了无非就是送床上躺着,敷点草药,能长好就长好,长不好就长不好。
石柱村去年还有一个农夫,因为耕地时候被锄头砸了脚掌,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就那么死了。
当然,也有一些会接骨的大夫,但那种大夫可不是他们这些村夫能请来的,动辄十两八两的出诊金更是村民们不能负担的天文数字。
在这种条件下,骨折轻则一生残疾,重则莫名其妙的死掉。
就算是一生残疾,那也就是跟等死差不多了,连活都干不了,下场就是饿死,弄不好还要拖累一家人。
一时间,反倒是没人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