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一州事务的府衙,皆由他一人分身打理,府大人说风轻云淡,却实在吓人。
若是没有旁门别法,寻常修家只能在第七境得一座影分身。而这座偌大府衙,得有多少个分身打点?又得有多少思慧?匪夷所思的法度。
“好、好家伙!”王钱圆赞叹。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那些个分身只能在衙门里使,比不得高深仙家的法术。”府大人谦虚,府大人是本尊。
“三位前来所为何事?”寒暄过后,府大人切入正题。
齐刃拍拍乾坤囊,狼皮落于手上,陆慎夫开口:“有妖狼袭击凡人商旅,我等在妖狼身上有奉天印,不知道是不是……”
“是真的,”府大人扫过一眼皮毛上的印痕,回答干脆。
“妖狼本是天监罪犯,我等看押不力,让妖孽脱逃伤人,理当赔偿。”说着掏出一袋金银,交与陆慎夫,“此为抚恤,有劳仙家代予。”
抚恤优厚,但话语中仍有疑点:奉天官法度神奇,小小妖狼是如何脱逃?当真是罪犯而非指使?
“一面之词。”陆慎夫不接银钱。
府大人起身,笑容仍旧温和,缓缓道:“城南查验之处,孟州北柯县刘世喜坚称所运皆为粮草,亦为一面之词。”
指名道姓,连籍贯都一清二楚,何尝不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通关文书予我,我落印传讯,一路关卡对他们不加阻碍,不再追究。”府大人走到陆慎夫近前,伸手。
天监自有官铁,刘头儿一伙贩运生铁,予谁?北原。认真起来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无奈,陆慎夫递上文书,沉沉一叹。
“动辄叹气,难怪修行四十三年就老成这样。”府大人签好文书,语出突兀。
“大人认识我?”陆慎夫惊讶,他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修行开始到现在确实是四十三年。修家寿元漫长,比常人衰老要慢上许多自己五十多岁的年纪、三十多岁的样子,是有点显老。
“四十三年前,我到越州上任刚不久,你师父领着你来记名改册,你是我上任后第一个去修行的,所以我记得清楚。”年轻大人开口就是四十三年前,如此对照看来,陆慎夫保养功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修家从凡间挑弟子也不能说带走就带走,除了准弟子父母家人的意愿外,还得去当地衙门记名改册,不然不就成了人贩子。
陆慎夫知道了面前是“家乡老大人”,连忙补了一番礼节。
“这天下说大啊,它大的没边,说小,他真就挤得不行。”年轻大人又开口,转向结结巴巴却仍啧啧赞叹“缘分有趣”的王钱圆。
“王兄可还记得我。”年轻大人指着自己的脸。
王钱圆没有向府大人报过名讳,后者一口咬对自己姓王,定是故人没错,可他一时冥思苦想,想不起来。
“钱圆兄贵人多忘事,小弟是同年赴京的考生,单姓柳,柳卓群。曾与钱圆兄数面之缘。”见王钱圆想不起来,接着提醒。
柳大人这么一说,王钱圆登时想了起来,他早年未修行时,考过几次科举。第三次时候,似乎是有这么一位,还是当年的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