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也说得是。”江笑书一笑,随后话锋一转:
“那么,后来黑袍客指点柳王二人前往禁地,明显是早已对苗王墓起疑,可即便武功惊世骇俗如他,却也不亲自前往,这是为什么?”向羽风脸色微变。
“说明黑袍客自己,恰恰就是一个苗疆人。”江笑书自问自答,随后望着向羽风:
“秦麟中人、面冷心热、轻功天下无双、在乎依灵、苗疆人……难道还需要别的解释?”向羽风仍是摇头:
“你怎么知道苗疆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呢?那个人才是黑袍客,与我无关。”
“对,即便有这些特质,依然无法把你与黑袍客精准的联系在一处……直到我遇见了阿康。”
“阿康?”
“那个引导他发现尸体伤痕异样的假吴老头,自然就是黑袍客了。阿康告诉我,假吴老头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特别?”向羽风微眯双眼,似乎在仔细思索,随后他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
“向老伯觉得自己已做得天衣无缝,绝无半点破绽,我这是在诈你对么?”江笑书笑问。
向羽风不置可否,只猛吸一口旱烟,见江笑书眼神射来,他身子一顿。
“啧,”向羽风将烟杆一顿,恨恨道:
“想不到这小嗜好没戒掉,竟让你抓到了破绽。”阿康告诉江笑书,吴老头喜欢吸烟,他的烟杆大得吓人,抽起来简直像在点灯笼。
“哈哈哈哈……”江笑书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向羽风皱眉
“哈哈哈哈……”江笑书仍笑个不停,连眼泪花都出来了:能猜到这些,也算本事不小,可江小子未免高兴过头了罢?
赌场里输了一整晚,却在最后一轮至尊通杀的赌鬼,笑起来也不过如此了。
慢着!赌……向羽风瞳孔一缩。江笑书看看天色,随后得意道:
“向伯,一炷香早已过了,我可还没从树上落下来哦……”
“小子,好狡猾!”
“怎么样?很潇洒吧?”…………即便有万般不情愿,可愿赌服输,向羽风也只得收回了先前的评价,捏着鼻子承认了江笑书武功高强。
听到这话,江笑书才嗖一声从树上落了下来:
“向老伯,可别不情不愿的……我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奇才,天下第一的位置,迟早得是我的,你今儿认可了我,以后人们只会夸你慧眼独具、高瞻远瞩,那时候可有得你乐呢……”
“不对劲,”向羽风脸色凝重的问道:
“刚刚下树的身法,你从哪里学来的?”
“嗨,我还当什么事呢。当然是跟你啊,”江笑书随后比划起来:
“下落之时,气沉于丹田,直走任脉曲骨、关元、石门等穴,以求其利……随后周天三次,行带脉诸穴,活通气血……后又经督脉七穴、涌足太阳、足太阴诸穴,以彰其速……最终复归丹田,便可施展轻功。施展时,足底微弓,髋骨行内,以求身随心动,来去若电……”
“呃……”江笑书说到这儿挠挠脸:
“嘿嘿,你的速度太快,就只看出这么点儿来,虽是皮毛,但拿来唬唬人倒是够了。”
“……”向羽风沉默半晌,长叹一声:
“浪费了啊。”
“嗯?”
“江平剑术通神,你却半点儿不沾;冯易鸿内力雄厚世所罕有,你呢,说半吊子都算抬举你了;学的这个‘鬼道’呢,倒是马马虎虎,可坑蒙拐骗的本事,终究难登大雅之堂,无法长久;你轻功的底子最好,悟性也够,却让你白白荒废,真是暴殄天物也……”江笑书听出弦外之音:
“您想收我为徒?”向羽风摇摇头:
“罢了,我可抢不过你家那两个老顽固。”江笑书倒也不以为意,耸耸肩便准备告辞离去了。
可走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瞬影行羽,分三层——第一层者,体态日轻,纵跃渐强,习练之,需……第二层者,飞菩落叶,不扬微尘,来去若电,踏雪无痕,习练法门……第三层者,毅力超群、天赋过人,二者缺一不可,乃趋化境,天下轻身之翘楚,如鬼似魅,神而明之,习练秘法……”这分明是一段极高明轻功的心法口诀!
江笑书骤然转身,却见向羽风背对着自己,正摇头晃脑的念着,似乎浑没察觉到自己并未走远似的?
“瞬影行羽”的心法不过短短数千字,不到片刻,向羽风就已念完。江笑书心思何等敏捷,立刻便系数记下。
便在此时,向羽风长啸一声,随后飞身而起,跃上大树。时而敏捷如灵猫,时而翻腾如飞燕,时而飘忽若轻烟,时而穿梭如疾电。
或许是他的速度太快,大树上竟出现了六七个向羽风的身影,但每一个向羽风,非但都看着如定格般静止,而且纷纷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体态……江笑书站在树下,已是看得痴了,如同老饕嗅到了陈年老窖,大儒见到了传世典籍。
此景,天下独一!那颗
“玲珑心”,在这一刻雀跃的博动着,将眼前的一切牢牢记下,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嗖——”树上的六七个人影瞬间合向一处,在合拢的瞬间,却通通消失不见。
江笑书回过神,只看见了一道佝偻的背影。
“痛快痛快,好久没这么活动过啦!”爽朗的声音逐渐远去,可江笑书却精确听出了其中的情愫……这是不是该叫,自欺欺人?
江笑书哑然失笑,随后他神色一正,朝那个方向长揖到地。
“啧……呼——”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