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沈三水一户,澄南村共四十一户,如果王淼所说的是真的,那不知何时,澄南村除了自己和王淼,所有人都会因为澄水泛滥而亡,包括朝夕相处的刘二狗一家老小,他四个月前刚娶亲,二狗的媳妇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还喜酸常吐了。
“嗨哟三水哥,你不会是从老瞎子那里得了什么算命秘籍吧,”刘二狗倚着锄头,吊儿郎当地说,“先不说丰继是啥年,澄水已经两年半都是一条小溪了,河床上都有无数灵凤派练剑的印子哩。”
“你不信就算了!到时候大水淹了你他娘的别后悔!”虽然沈三水也不知道丰继到底算个什么年号,但是他还是觉得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王淼半年不说话,难得一句话就是这种复杂句,还带有那么大的信息量,虽然自懂事起就嘲讽老瞎子天天神神叨叨,但沈三水这次坚定自己是一定要搬走的,就算是丰继是下个皇帝的年号,等六十岁的陈之林不知道何时死了澄水才泛滥,沈三水也一定要搬走,并且只要要让刘二狗一家也搬走。
既然刘二狗不信,距离最近的一个七月初九还有半年多,他自有办法让刘二狗搬出村子,现在就是要让那些住的较远不太来往的村民们搬走。
村民们自然是不会信他的话的,反而都开始笑称他“小神棍”,说他想子承父业了。
从最后一户人家的家里回来的路上,疲惫不堪的沈三水望着西沉的落日,心里却想着张家二十六岁的姐姐那么漂亮却只能活到三四十岁,薛家那条狗没啥事,狗会刨水之类的事,全然没看见落日的下面有一群男男女女快马加鞭在沿着大路飞奔。
沈三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也是魔怔了,说不定是睡迷糊了一个噩梦,不得不说教王淼说话的确是当得上噩梦这两个字了,可能是梦里自己得偿所愿了罢。回过神来,带着厚重尘土的马蹄就已经抬到了沈三水两步之内,吓得沈三水破口大骂:
“妈的会不会骑马啊!他娘的那么大个人看不见嘛!”
十人不到的马队也是停了下来,都倒是十分客气地在马上跟沈三水道歉。为首的是一名年逾五十的老者,身上着皂色长袍,里面是白色的内衬,“黑脸白牙,哦!我认得你们,你们是阴山派的,大费周章渡过澄水作甚?难不成北面有啥武林大会要去参加?看你们一个个急的”差点被撞惨的沈三水看他们还算客气,也是没个好气得寸进尺。
当时为首的几个人脸色就变了,那个老者本来还笑脸相待转眼多云转阴,“小兄弟看你穿着是澄南村的人吧。”
“算你有点眼力,村里人咋了?管你们大白天飞马撞人何事?”
“小兄弟你不知道,估计这消息还没传到你们那儿,皇上昨夜里驾崩了,太子即位了。我等阴山派被朝廷供奉,自然是要前去天京会见新的圣上的,况且兵部也有……”
本就已经是冬天,沈三水更是感觉寒毛直竖,冷汗直流,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一样,浑身上下只能感受到一种知觉。
慌
“请问这位大师,”沈三水不只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说话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新皇上定了年号不咯?”
大师倒也是被沈三水惊慌之下漏出的方言所逗乐了,“哈哈哈,小兄弟竟也有点见识。圣上定次年年号为丰继,意为继太上皇守成之功,不得不说……”
后面的话沈三水一句都没听进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阴山派的人走远了也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