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御军,由太祖陈垚所设立,不同于飞羽军驻扎于天京外城以贴身防卫皇帝,驻扎在澄阳的拱御军行动起来则更为灵活。向北二十里便能触及天京南城门,而望向南边就是澄水天堑,拱内而御外,相比与白天绝缘的狼影卫以及活动范围受限的飞羽军,拱御军凭机动性和便捷自成三禁卫军之首。因其重要非常,故而设三位将军分统,且虽然俱听命于枢密使手中大印,但三将军不分权重,平日须分别向枢密院、兵部、刑部述职,且参奏也均由三部门的首席大臣负责,故而可以说是对于国家最可靠的一股军事力量。
拱御军划澄阳城东七十亩地驻扎,且营地四方划百步禁区,非军中人士按律不得停留超过一个时辰,且分派有一百名新兵日夜轮流值守,防止暗中势力窥伺日常操练和战术演习。若停留超过一个时辰,上报得命的士兵将即刻拥有强弓射杀违禁人士的权力。故而当黎宇看见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个十岁不到的女娃进入禁区,还扎起了帐篷一副要留宿许久的样子时他第一反应却是惊愕,这场景荒唐到不容他去怀疑这年轻人是不是有心潜入之人——这潜入方式未免也太过脱俗和不畏死了些。
日落时分,黎宇回到轮休回到寝帐中时,胞弟黎皓已然为他备好了热饭,还有今天新发食钱去城里所购来的酱牛肉和腌菜。“哥你可不知道今天这澄阳城有多热闹,”黎家兄弟本是拱御军三将军林青家仆之后,却俱天资聪颖,且膂力惊人,哥哥黎宇八岁便是跟着林青在军中生活,弟弟黎皓差不多大时因天赋过人被林青推荐进了长林派习武,入军时更是直接任二将军卫之一,负责分时段保护与智策二将军孙隆。而黎宇也是为了避嫌而放弃了林青部下的优厚待遇而在孙隆帐内从一介禁兵做起,平时操练和任务没那么繁杂的黎皓自然就承担起照顾兄长的工作,采购之类的活也是黎皓闲时负责干的,“那个刘知县发出布告,招气力大的壮汉,要夷平王家宅废墟,用作贺圣上登基庆典用地。”“吓,这郑家老爷子能同意吗?姓王的一整家和郑小姐的灵位还摆在那废墟里咧,这姓刘的胆儿也太肥了。”
“可不是么,这消息一出直接给郑老太太气疯了,披麻戴孝就冲闹市里哭天抢地着去撕布告了。想说这刘知县当时也是受了郑家的恩,要不是郑老爷子保荐他,这澄阳的知县能轮得着他这样一个没啥背景的穷书生仏?”黎皓说个不停,黎宇就趁机多扒了几块酱牛肉,慰劳自己今天比平日里多花出许多的体力精神。
“说到疯人,今天我当值时也遇见个疯人,”黎宇放下碗筷,露出被抓出血痕的小臂,“个莽人在禁区扎帐篷,我也没通报,先去问了问他啥意思,是不是活腻歪了。这厮还带着个女娃娃,看样子还没懂事,他说是他女儿,说澄水半年后要暴涨,会淹了他住着的澄南村。我说他疯了赶他走,他就拼了命的抓着我让我准许他留下,还让我求将军派人把澄南村人都赶走,免得被淹了。”“哈哈哈这可真是个疯人,澄水旱了多久了都,要是发大水指不定还是好事呢。”黎宇叹了口气,“可不是么,我看他估计是旱出心病了,这我值着岗也不好擅自处置他,就把他带进营里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了,这不刚去和副将军和后勤报备过,差点误了吃饭。”拱御军不当值的士兵也是要参加三操的,即早中晚操,黎宇也是又拣了两大筷子酱牛肉片,扒了几口饭,匆匆去校场操练了。
这不一会儿,生活无聊的军营里就都传开了军营里进了个疯子的消息,同今天澄阳里的闹剧一样成为了将士们休息时的谈资,不过疯了的郑老太太可也只是听说,这个说澄南要发大水的疯子可是就在营中。便引的不少士兵前去沈三水休息的营帐附近窥视,有不怕事的还回去借机戏弄两下。
这种消息自然也是被孙隆在高级将领之间传播开了,然而不同于其他人一笑置之,大将军陈豪却在席间面色凝重,“按说澄南村地界虽说也是饱受澄水干旱之苦,但不同于上游的西堎,澄南是沾连着碧翎山下的冷泉泉脉的,理应不该旱情至此。莫非是碧翎山那里出了什么问题?”“碧翎山灵凤派向来出世而独立,不偿与俗世产生瓜葛,要说和澄南村民产生什么过节,按他们的气量应该不会做到封锁泉脉那么过分。”孙隆斟了一杯酒,劝慰陈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