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众臣皆知。
这事情到底如何,眼下还远远不是下定论的时候。
“陛下最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解兄,你可知道内情?”
这些官员离开皇宫的时候,也是三三两两的走着。
而李至刚和解缙,眼下的感情还不错,还没到以后撕破脸皮的时候。
解缙摇头。
李至刚一脸无奈。
随即目光看向另外的方向,目光一动,却正是内阁的几人。
首辅胡广、杨士奇、杨荣、金幼孜……
之前,解缙为第一任内阁首辅的时候。
还和这几人有来往。
但如今,解缙被踢出内阁,反而是这几人的官职,又升到了二品。
其待遇简直和尚书相同。
虽然此时的内阁,只是有名无权,很大程度上只是个“出主意”的辅佐之臣。
但谁都看得出来,文渊阁之内的臣子已经是皇帝近臣,不可用常理看之。
“解兄不如问问他们?”
解缙再次无奈摇头,“不问也罢,这铸币,我看也没什么错处。”
“是没什么错处,但你就不想知道,陛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李至刚说着,见解缙还在犹豫。
便亲自上前,想去问问杨士奇等人。
然而后者几人身边,跟着的朝臣何其多,大多都是想让文渊阁的几位臣子探探消息。
实在不行,杨荣、杨士奇目前还是翰林侍读,总能说出一二吧?
但很可惜。
几人根本没有回答的心思,匆匆回到文渊阁,就紧闭大门不出了。
李至刚见此,越发心急,连忙来到解缙身边。
“却说去年之前,解兄也是这文渊阁的当值之人,今日解兄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解缙眉眼苦涩,最终还是说道,“我观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还没有下定决心,但趋向是准备收回铸币权的。”
“哦?”李至刚眼睛一亮。“确定?”
要知道,今日这文渊阁所议的内容,明着是“祥瑞”,但实际已经变成了“铸币权”!
陛下让他们下去写个折子。
但谁又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至刚身为帝党,无论如何,最起码得把陛下的“倾向”摸清楚,才更好发挥啊。
“八成是了!”解缙道:“按照我对陛下的了解,没有即刻反对,就说明陛下心中还在犹豫。”
“就是不知道,还在犹豫什么?”
……
“朕在犹豫什么?少师你还不知道吗?”
此时的谨身殿内。
朱棣的面前,只有姚广孝一人。
“朕就明说了吧,老二又梦到了!”
“在此之前,朕是不是也给你说过,朕还梦到了那二沈所言的藏宝地,沈万山生前去的世外桃源?”
“今日这又来一人?朕已经决定,从此人目前露出的说法来看,分明就是在为财政!”
“现在,都连在一起了。”
“少师啊……”说到这里的朱棣,已经站起身,对着面前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僧恳切道。
“有一些话,朕无法对儿子们说,朕无法对皇后说,所以这当朝之上,唯一能倾听的,也只有你了。”
“你可知道,那一晚朕除了梦到那沈万山去往桃源世界,突然被洪水挡住之外,还梦到了什么?”
不等姚广孝回答。
朱棣就比划了一下,“是这大明的日月山河!”
“是这大明的无数百姓,所拥有的财富、产出,都在被无形之中的深渊窟窿所吞噬!”
“结果朕梦到后,第二天,你也见到了,朕就把你们叫到这谨身殿。”
“马上就传来消息,第一,就是水患!”
“而紧随而来的,就是水患和运河堵塞,所引发的大明的财政问题。”
“这才过了十几天,从四月二十几,到了眼下……你瞧瞧,这所谓的大医,就拿着献祥瑞的理由,来到了朕这皇宫。”
“明着是献祥瑞,但根本就是财政!”
“铸币权,铸币权……”
“你知道朕现在的感觉吗?”
朱棣说着,忽然张开手,指了指自己,而后又看向四周,双手划过,张牙舞爪……
“朕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四面八方,都有一只网!”
“朕这明里暗里,都被其掌控了。”
“朕是谁?大明的皇帝,这全天下都得听朕一个人的。”
“可朕现实里,梦境中,却仿佛都有一只手,在把朕摆弄来摆弄去。”
“虽然眼下看来,都是为大明好!”
“但朕……”
“朕不痛快,朕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