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江都城燕双楼,瘦西湖边上最有名的销金窟。
凸岛临湖的一处阁亭,这里景色最美,是燕双楼贵宾中的贵宾楼。
这几日,这里被扬州盐商会包了下来,招待贵客。
贾善是扬州盐商会会首,也是头号盐商。吴良是盐商会理事,是排名第二的盐商。两人差不多垄断了五成以上的淮盐。
一直都是扬州城里屈指可数的大老爷。往来的不是南京城里的尚书公侯,就是京师的钦差御史。
扬州府和江都县想拜会,还得排一排日子。
今天,贾善和吴良点头哈腰,殷勤地为坐着的两人倒酒。
“两位国舅爷,刚才的曲子可还入得耳?”贾善谄媚地问道。
皇后杭氏的兄长杭聚很老成地点点头,“不错,很是不错。不愧是扬州名家,余音寥寥,绕梁三日。”
可惜他再怎么装,初次到富贵人家却装出是常客的底细,还是被贾善和吴良一眼识破。
人家才是真正的常客,暗地里还掺了股份在里面的那种常客。
杭氏弟弟杭敏才十七八岁,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不错,好听。”
贾善和吴良相视一眼,会意一笑,这位小国舅爷是个敞亮人,太坦诚的,不常来就不常来,不装也不端着,好糊弄——不,好伺候!
“老吴,接下来给两位国舅爷安排的是什么节目了?”贾善挑着眉毛地问道。
那挤眉弄眼、一脸猥琐的样子,差点让单纯的杭敏产生一种错觉,这位盐商首富,该不是大茶壶出身的吧。
“国舅爷,小的从听雨阁、绮春院请到了怜奴娇、惜瘦金。”
吴良笑眯眯地说道,就像酒楼里向客人介绍本楼招牌菜肴的伙计。
“自从李惜儿远走京师后,扬淮花国,一时凋零。幸好大家伙又出了这两位,这才重新引领起江南花国的风流,不至于让骑鹤下扬州的江都,坠了江南花都之名。”
说到这里,吴良凑到杭聚和杭敏跟前,用一种我只告诉你们,绝不告诉别人的神情,神秘兮兮地说道。
“怜奴娇、惜瘦金一为淮扬花国状元,一为榜眼,眼界甚高,就算是名动东南的年轻才俊,也少有看得上。偏偏听闻国舅爷从京师远道而来,却是特别仰慕,想一睹两位的风采。”
这话说得,杭聚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仰慕我们?我们有什么好仰慕的?”杭敏喏喏地答道。
杭聚看了弟弟一眼,这孩子,太实诚了,得在秦楼楚馆里多摸爬滚打几回。
贾善和吴良把杭氏兄弟的神情都看在一眼,暗地里对视一眼,贾善答道。
“怜奴娇、迟瘦金两位大家,吟诗作画、操弦弄琴,无一不精。就是想和国舅爷在诗画方面,进行一番探讨。”
杭敏看了看兄长杭聚,轻轻咳嗽两声:“只是诗画方面的探讨,这个可以有。”
杭聚也嘻然一笑,正要开口,突然想起自己兄弟俩南下肩负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