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峥醒了,阮沅觉得心底的害怕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她把手从睡袋里伸出来,指指外面,问道:“是狼吗?我好像听见了狼叫声。”正说着,那的声音却陡然靠近了,而且变大了。
秦亦峥一把握住阮沅的手,小声道:“别怕,应该是黑背豺。来翻垃圾找吃的。”
阮沅知道黑背豺,长得和狗有点像,乍一看还挺可爱的。白天她还拍到了黑背豺和金背豺等在斑鬣狗后面吃残羹冷炙的镜头。她才要说话,却听见外面一个女人尖利的嗓音:“噢,上帝,这是什么玩意儿,太可怕了。”
然后是男人安抚的声音:“宝贝儿,别怕,它把食物叼走了。别打扰别人。”
女人似乎还在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但声音却低了下去。
有橡胶靴和地面快速摩擦的声音传来。秦亦峥索性坐起来,拉开帐篷拉链朝外看去。
是扛着枪的安保人员正在和这两个外国游客交涉着什么。
阮沅也好奇地钻出睡袋,凑过去看。
“他们在帐篷里还吃了东西,没有按照规定,把食物垃圾统一放到垃圾处理箱那儿。大概是什么动物闻到味儿,把头钻进帐篷,把人吓着了。”他目力出众,又示意阮沅看某处:“呶,那儿,应该就是肇事的黑背豺。”
阮沅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黑色塑料袋被撕开,后面一只黑背豺正在翻捡其中可以裹腹的东西。
早晚温差极大,阮沅看着那孤苦伶仃的一只豺在冷风里捡垃圾吃,又想起之前看见的黑背豺和金背豺一左一右站在斑鬣狗身后,仿佛两个小太监,塌腰缩背地等着斑鬣狗从牙缝里漏点食物给它们,跟得太远怕被别的动物截胡,跟的紧了斑鬣狗又会转头哈它们,看上去真真是可怜极了。
“唉,生活真是不容易啊。”阮大小姐叹了口气,又钻回了睡袋。
秦亦峥苦笑着看了眼阖目安眠的阮沅,唉,本来还想着醒都醒了,不如“夜练”一番的,如今她又睡着了,他偏偏又不忍心“夜袭”她,只得认命的将帐篷重新理好,躺了回去。
第二天,两个人本来准备去纳特龙湖拍火烈鸟。然而行进过程中,秦亦峥却接到了南嘉鱼的电话。
“亦峥,你是不是在坦桑尼亚这边?”
“是的。我和阮沅在一起。”
那头南嘉鱼似乎笑了一声,但很短,“我听我姑妈说了,我也是看见阮沅发的朋友圈,虽然她没有标注地点,那植被和物种太明显了。我们在肯尼亚这边救助大象,遇到盗猎团队了,我们需要你的支援。”
秦亦峥迟疑了一下,“我要和阮沅商量一下——”
话音未落,那头暴炭脾气的南嘉鱼已经语气急促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和女人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这边十万火急的事情比不上你们游山玩水——”
“你等我回电。”秦亦峥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阮沅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分明。她和这个表哥关系并不亲近,一来是南芷清和阮正义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婚了,她的抚养权在阮家,又和父兄关系亲厚;,二来南嘉鱼是学术狂人,性格过于自我,还有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实在和她聊不到一块儿去。此刻秦亦峥这般挂断他的电话,还不知道那头这位表兄会跳脚成什么样子。不过他能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阮沅心底还是被一种微妙的满足感所充斥,她的脾性是别人对她五分好,她愿意回馈八分的那种,当下也不矫情,径直对秦亦峥笑道:“回电话给我的南表哥吧,我们一起过去。”
秦亦峥定定地看她一眼,给南嘉鱼回拨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头南嘉鱼一接电话便大骂道:“你竟然挂我电话,你为了阮沅竟然挂我电话——”
听上去仿佛被负心汉玩弄的失足少女,阮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是不是阮沅在笑我?是不是?”南嘉鱼简直暴跳如雷。
“地址定位发给我。我们尽快赶过去。”
然后,南嘉鱼又一次被秦亦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