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楼转到客栈睡了一宿,十七便精神奕奕地随顼元到济州锦卫府。府上都是在济州侦查的缇骑,看见了顼元纷纷停下手中事情朝他行礼。
顼元直径朝最里走,那儿便是玉甑暂住的居室。玉甑见了二人也不惊讶,只让他们坐下,给他们斟了两杯热茶。
“什么时候送青菖回宫?”顼元直接问道。
玉甑道:“午后便启程,所以巡视河道一事恕玉甑不能完成了。”
“我看见青菖时已知如此,并不怪你。”顼元打开眼前卷起的地图,用手一指河道说,“济州河道直通镇南,如今镇南水灾,全因堤围不固以致决堤。如今加固济州河道堤围之余须把紧连着济州的三个城的堤围逐一加固,更要防官员从中取利,偷工减料。”
“太子殿下说得是,皇上在玉甑临走前也特意交代此事,而昨夜济州缇骑查出济州县官贪污朝廷加固堤围之财,正等候殿下发落。”玉甑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张名单,蹙眉道,“除了查出的济州县官之外,还有镇南的魏大人,贪污之数巨大,是济州县官的十倍之数,才使堤围决堤,百姓艰苦。”
“魏大人?他还配成为父母官么?杀。”顼元冷笑道,“至于县官,按大朱律例里的律法处置。”
“这是自然的。”玉甑颔首,看了看在一旁闷声喝茶的十七,又转了目光看着顼元道,“至于少女失踪案,玉甑也有事禀报。”
顼元笑着用扇子轻拍了下十七的头对玉甑道:“说吧,无妨。”
“是。”玉甑又道,“济州此次失踪的少女四人皆是在河岸洗浣衣裳时被直接绑走,带走时只有一个八岁小孩瞧见,说是来人全部是黑衣人,蒙着脸无法辨认。济州缇骑找遍了济州,都没有找到窝藏地点,怕是像往常数十少女一般,已遇害。”
听到这里十七的手一抖,手中茶杯落在桌面上啪一响,她回神问道:“数十少女?已遇害?从案件开始,已有多少人失踪了?”
顼元与玉甑相视一眼,沉重道:“九十六人。”
“我从前听太子说起少女失踪案,只以为是无头案子,有人贩子作恶。”十七看向玉甑道,“但居然有九十六名少女失踪,让我突然想起以前看的怪异传,用九十九圣女血炼造长生丹,可保长生不老……”
“混账!”顼元恨得咬牙切齿,“那不是还差三人么!”
“我也是猜测罢了,这也是最坏的结果了。”十七细想下去也是后怕,可能是同为女子感同身受,便道,“若是应验了这结果,那炼丹的人比魏大人更该杀,须得千刀万剐才能为九十九名女子报仇。”
“我们查了许久都无缝可循,十七的猜测或许是一条路。”顼元凝神问道,“你细细想想,那怪异传有无提及炼丹那风水条件?”
“条件?”十七看顼元焦躁,抿嘴苦想片刻喃喃道,“山上有恶僧,沉迷炼丹术,与屠夫为伍,造恐惧之事,集圣女之红,劫数九十九,炼成长生丹,终是遁黄泉……那故事大概是这样。”
“这样看来并没有多大用处。”顼元听完了便道,“倒不如我那引火上身的计策方便。”
“殿下,这法子上次试过,还让殿下受了重伤,不宜再试。”玉甑摇头,坚定道,“上次就算玉甑在,亦不能护得殿下周全,现下殿下还带着十七姑娘,绝不可再试。”
顼元不以为然一笑道:“十七会留在锦卫府,我有了大概的部署,今晚便只身一人在客栈,有这样多缇骑,你不用担心。”说罢便起身打开房门,“你也差不多是时候上京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玉甑极是忧虑,然而还是公主一事比较急,便于济州缇骑细细交代后才与顼元告辞。
十七眼看顼元转了房间与缇骑们商量着晚上安排,便独自一人到济州上转了转。因为是被顼元匆匆从宫里带出的缘故,连能隐藏身份的假面也留在了宫里并未带出,于是她一路低着头到药铺去,让老板抓了些药材配制迷魂香,又到武器店选了一把梅花匕傍身。
如此兜兜转转,到了黄昏时刻便在锦卫府里将各种药材磨成粉末状,制成一小香囊的迷魂香。她走到顼元的房间去,欲把迷魂香交予他,打开门后却发现人去房空。
十七不知为何右眼皮跳个不停,心里总是有些发慌,她双手紧握着去问不远处的缇骑道:“缇骑大哥,请问太子殿下已去客栈了吗?”
“你是……原是太子殿下带来的十七姑娘。”缇骑大哥一拍脑门道,“是,殿下在半个时辰前便离去了。”
“他带了多少缇骑去呢?”十七再问道。
缇骑大笑道:“姑娘就尽管放心吧,殿下带了缇骑二十人,有十一人在客栈四周埋伏,另外九人则各在三处通道准备抓住前来走进圈套的贼人,安排精密,绝不会出错的。”
十七还是不安,但无奈于缇骑这样说,便也没再问。她走到自己的房去,抬眼看见院子里扎着的一架秋千奇道:“怎么突然多了一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