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意对着老妇微微一笑,在后者错愕的眼神中离开房间。
“怎么回事?”周天意问起同僚,能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发现突破口,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同僚指了一下夏商元,示意周天意过去谈。
“有个丫鬟常年服侍朱长志母亲,据她所说,有一天晚上听见两人在房间里面密谈。”
夏商元见周天意过来,直言说出了信息:“虽然丫鬟当时被支走了,但也零星听见了几句话。”
“说了些什么?”周天意眼神发亮,顺着夏商元的目光,看向立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少女。
这名少女正是刚才在院中,因老妇跌倒而被压在地上的人,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不要担心,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有用的话,还能得到奖励。”
周天意出声说道,丫鬟在他的言语下缓缓复述起来。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有天我听见老夫人正在跟老爷对峙,老爷好像在说什么东XZ那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老夫人听到这些,大骂老爷没良心,连自己爹的坟墓都不放过。”
“老爷听到这里并没有发怒,而是把我支走,不知跟老夫人说了些什么。”
丫鬟说到这里,露出回忆的表情,半晌才继续说道:“我在离开的时候,零星听见一句‘反正我爹总是要死的,他那么心疼我,死后帮我看着点东西又怎么了’。”
“大人,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内容,您看能不能放过我。”丫鬟双眼露出畏惧表情,楚楚动人的模样,使在场所有人都面露不忍。
底层人民的思维永远都是这样,一旦有官府的人找上门来,都会下意识认为是自己犯了错。
继而流露出老实可欺的形象,意图对方法外开恩,饶过自己一次。
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根本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嘛需要担心受怕?
周天意点了点头,现在事情已经十分明确,朱长志肯定把贪污的赃款放在了他老爹的坟墓里面。
朱常氏跟丫鬟的证词都指向那里,现在已经可以实行搜寻。
可周天意却不准备那样做,他想让老妇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这并不是什么杀人诛心,而是因为山河司目前正处于跟东厂交锋的关键时刻,若一招不慎,肯定会被人抓住把柄。
稳妥起见,还是要让老妇带自己一行人过去好些。
周天意倒是想莽撞一些,但无论是自己还是山河司,都不是一个人。
若是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肯定会受到连带责任,所以还是苟一些为好。
周天意复而推门进屋,老妇的身子下意识颤抖一下。
“其他人都交代了,东西就在朱长志父亲的坟墓里面,你还想抵赖吗?”
周天意坐在桌前,端起茶壶倒起水,砸么了一口,不仅是陈水还贼凉。
老妇抿了抿嘴唇,眉宇间升起戾气:“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朱家给他们吃,给他们穿,到头来还陷害我们!”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也打过他们吗?”
周天意放下瓷杯,气定神闲的说道:“还是赶快招了吧,我这也是为你好。”
老妇心有希翼,道:“怎么说?”
看来你也不是铁板一块嘛,朱长志胆小如鼠,恐怕都是跟你学的……周天意笑了一下,道:
“你现在说出来,我们还能将你定义为污点证人,如果收集到拥有的线索,可以从轻处理。”
“若是死咬着不说,到时候我们找出来了,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大禹的审讯流程,一般都是软硬兼施,有些更是直接上刑具,硬生生从嫌疑人嘴里面把消息撬出来。
这也导致很多人都被屈打成招,冤情错案数不胜数。
周天意作为山河司成员,首先就要秉公执法,正常的办案流程,施加刑法这些并没有错。
但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屈打成招,从根本上说就是错误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