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对方说出线索，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当然，这也分人。

有的面对铁证，同样打死不说。

像这种人就应该利用些手段，让其老老实实的交代。

老妇颇为意动，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我说出来，你们能保我不死？”

“当然。”

周天意眉头一挑，他从老妇的话里面听出了其他含义。

可能是有某些人，拿证据威胁着老妇，否则她断然不可能担心这些，是东厂还是别人？周天意暗暗思索起来，等待着老妇的下文。

“当年他爹病重，长志虽然是县令，但手上也没多少钱财，我们想尽一切办法都无计可施，可有一天，长志却兴冲冲的跟我说，有人为我们购买了府邸，把他爹接过去的话，环境好一些，对病情也有帮助。”

老妇低着头，缓缓讲述起来：

“当时我只觉得是老天可怜我们一家人，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可最后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长志从那以后就变了，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许多银两，不仅重金聘请城里面的大夫过来诊治，甚至每天都变着花样，为他爹熬制各种名贵汤药。”

“我虽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但也知道这些钱来路不正。”

老妇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无奈笑容：“可他是我的儿子啊，救的又是亲爹，我能说些什么呢？”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长志竟然提前给他爹准备好了坟墓，似乎就在等着他爹去世。”

“我很生气，当即就去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长志却显得十分平静，反问我治病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我说不出来，只能用沉默应对。”

老妇脸上流露出悔意，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长志说这种病根本治不好，与其痛苦的活在世上，倒不如尽早死了，他还能用坟墓藏些东西，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什么。”

“我想反驳他，可始终找不到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

老妇再次泪流满面，声音也颤抖几分：

“如果我们当初不选择治病，长志也不会被那些人控制，接受巨额好处，不断为他们办事。”

“他爹的病不仅拖累了一家人，还把长志这个励志做一名清官的人，活生生推进了地狱。”

“我没能及时阻止我的儿子，而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最该死的人其实是我。”

周天意默不作声的听着，对于老妇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行为，心中没有一丝丝波动。

诚然，作为父母看着自己儿子犯错而不加以制止，的确是一种过失。

但老妇难道就没有一些私心吗？

对儿媳的辱骂，对丫鬟的殴打，这些事情，难道都是别人做的吗？

周天意无法评论对错，只能就事论事。

他看着老妇，轻声问道：“也就是说，朱长志确实把他这些年贪污得来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父亲的坟墓里面？”

老妇闭起眼睛，痛苦的点了点头，声音嘶哑的说道：“里面还有一些他留下来的账本，说是如果哪天被陷害了，也能拉些人下水当垫背。”

周天意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当即说道：“坟墓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其实现在问坟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山河司完全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找到这些。

但那样的话，定会耽误些时间，有可能会被人捷足先登。

老妇沉默片刻，双手撑着桌子站起，双眼里面的泪水已经流尽。

她望着周天意，惨笑一声：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