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战争么?在军校中,左欢的受业老师曾教过左欢,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家至高之说道。
然而,左欢在行伍中这几年,经历了十几次战阵了,每一次,都是在血和火中冲上城头,踩着的,总是死人的残肢断臂。
左欢带转马,准备回到营房。在城头上,一些举着手的共和军俘虏东倒西歪地走下城墙,一队帝国军嘻笑着象赶一群绵羊一样赶着他们下来。
有个俘虏也许腿部有伤,脚一崴,人倒在阶上,一个帝国军骂了声,挥起刀来,一刀砍在那俘虏背上。那俘虏的血也象干涸了似的,身体几乎裂成两半,血却流不出多少。
不杀降虏。当初第一代大帝得国之时,立下的军令中第三条就是这,然而,两百年过去,没人还记得这一条了。
那个俘虏还没死,举起手来,惨呼了一声。这似乎勾动了那动刀士兵的凶性,他挥起刀来,又是一刀砍下。
左欢低下头,不愿再看这样的屠杀。
才走了两步,耳边忽然有人喝说道:“是谁如此大胆!”
左欢吃了一惊,抬眼一看,左欢面前,是三个骑马的人。一个侍从模样的人用长枪指着左欢,说道:“竟敢如此无礼!”
左欢勒住马,是林大帅!左欢冲撞了大帅!
左欢跳下马来,单腿跪在地上,说道:“大帅大人,前锋营百夫长左欢万死。”
林大帅没有戴面罩,在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怒意,说道:“你就是第一个冲入城中的左欢?为什么不和人一起去屠城?”
“禀大人,末将刚才冲锋,现在只觉疲倦,想休息一下。”
林大帅笑说道:“你是觉得左欢下这屠城的命令太过残忍吧?”
左欢怔了怔。林大帅一向以悍勇出名,没想到他居然一言说道破了左欢的想法。左欢说道:“末将不敢。”
林大帅正色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左欢下令屠城,并非好杀,不过为以后有心作乱人作个榜样。”
左欢壮着胆,说道:“大人,城中平民并非军人,大帝得国之时,就明令不得杀降,故当时得民心。”
“你觉得左欢做的不得民心?”
林大帅的脸色沉了下来,左欢心头一动,只觉背上寒意阵阵,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说道:“末将怎敢妄加置喙,不过一点管见,不过末将以为,大人所令,必定含有深意,是末将有妇人之仁了。”
林大帅笑说道:“妇人之仁。呵呵,为将之说道,第一条中便讲到了不可有妇人之仁。你冲锋之时勇冠三军,如今却婆婆妈妈的。”
他从腰间解下佩刀,说道:“此刀名曰‘新艺’,现赐于你,日后,用此刀斩断你的妇人之仁。”
那把佩刀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左欢双手接住,只觉手中一沉。正待跪下,林大帅拍马已冲了过去,他的两个侍卫也追了上去。
得到大帅的赏赐,也许是件好事,可是,左欢内心却更觉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