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房,辎重官正在清点,准备开进城去。照例,屠城后休整几日,便又要出发了。只是,现在这最后一战后,剩下的事不过是清扫共和军的余党
这一次大帅南征,也出乎意料地顺利,二月出师,一路势如破竹,不过十个月便转战二千里,十万大军几乎是全师而还,就算大帅,也是从未有过的战绩。
吃完了东西,每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张友在和两个女子聊天,也半躺在拖床上和那个常照顾他的女子说话。在刚逃出城时,她们总多少对左欢们有些敌意。
也真是巧啊,刚好是四男四女。左欢想着,不由得看了看坐在火边的她。
在火堆边,她正调试着那面琵琶。即使逃出高鹫城,她也没有丢掉这面琵琶。随着调试,她不时拨出几个不成曲调的音符。
如果能和她找一个无人到过的地方隐居,那也不错吧。
发现自己居然有这种念头,左欢不禁哑然失笑。她的样子仍是冷若冰霜,那几个女子已经和左欢们混熟了,她们告诉左欢们她们的真名,
武侯给这六个女乐都取过花花草草的名字,她们的真名倒也比武侯取的要好听。在问她时,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叫左枫吧。”
枫是武侯给她取的名字。不管她叫什么,她总是她。左欢想着,没有再看她,心底默默地想着。
吃的东西解决后,左欢们行进的速度一下快了许多。帝国本土,以大江为界,有南九北十共十九个行省,天水省是疆域第一的行省,南北足有七百余里,而且因为气候变幻莫测,山势极为险峻,民风又极为骠悍,号称“天无晴,地无平,人无宁。”
首府符敦城,依山傍水而建,在大帝得国时是首屈一指的坚城,大帝攻符敦,死伤数十伤,围了三年多才算攻下。后来,大帝鉴于天水省的人民太过勇悍,下令凡是天水省的城池,地墙一律不许超过五丈。可天水省里即使是不超过五丈的城池,防御力也不比另外地方十几二十丈高的城池弱多少。
左欢们是第五天进入天水省的,第九天,在一片暴雨中,左欢们到了符敦府辖的文当县。
文当县有一条大河,是大江的支流。以支流而论,这条河比主干还要宽些。大帝得国时,因为符敦城坚不可摧,故先剪除东西南北羽翼,最后而围困符敦城的。最后之战,便是在文当县建造船厂,建楼般五十艘,从这里出发的。左欢们沿着路过来,正好来到了这造船厂的遗址。
在江边上,还矗立着一些工棚,不过都剩了些梁柱了。这条铁水河蓄积了四周几十条小河的水量,一旦到春夏雨季便水势大涨,现在那些横七竖八的梁柱都竖在了水中,
仿佛一些巨兽的骨架。年代太过久远,连木头也变黑了,暴雨中,每根直直的柱子都黑得发亮,象是坚铁所铸。大雨倾盆而下,空中不时滚过惊雷,那是春天第一阵的雷声。
左欢们撑着在薛文亦指点下做成的雨伞,狼狈不堪地找着在雨水中看不清的路。符敦城是左欢们能赶到的第一个大城。武侯南征以前,天水省本就已经自行交战了近一年,人口极少,左欢们这九天来连一个人也没见过,倒是经过不少被屠戮已尽的村落,里面堆着乱七八糟的尸首,真有如在鬼域中穿行。
那些有的是趁乱而起的山贼们干的,有些大概也是左欢们干的。南征后,为了一路取粮,武侯曾下令,那些坚守不降的城池周围两百里以内,一律斩杀,一个不留。这文当县不知以前有多少人口,在厮杀最为惨烈的天水省里,大概现在全县连一个人也没有了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