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都是这样,同他在赤岸城见过的农民们一样,他们天方擦亮倒头就睡,第一缕阳光升起就会醒来耕作,周而复始,无穷无尽,直至生命的尽头。而沙迪则会在夜晚伴着烛台看书,直到头脑发昏眼皮支撑不住才会休息。
“其实先前我就想说,但事实太可怕,不能让这些可怜人听见”流浪武士看了看睡成一团的小彩石城流民:“他们的家园已毁,不能再受到更多惊吓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很多表情,思索、忧虑、困扰,然而却没有对未知的恐惧,我猜你肯定知道小彩石城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你还去过沦陷后的小彩石城,那个带领做祷告的老头说你是半路赶上来的,如果我猜的不过,说明你离开小彩石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至少在小彩石城将军下达撤退命令之后很久才离开的”邋遢大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确实如你所说,我到小彩石城时已经很晚了,那里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敌人占领了,或许你们觉得我是说胡话,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他古怪得看了沙迪一眼,接着说道:“那些敌人大部分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个死人,他们有的烂了脸,有的漏出了骨头,总而言之丝毫没有活人的象征,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巫术,但他确确实实发生了,事实上小彩石城麾下领地里还有很多人没有撤出来,他们全都死了,我猜到达安夏拉布尔的还不到那里三成的人口,剩下的不是死在小彩石城里就是死在了半路上,那些死人军队对活人穷追不舍”
“我相信你”邋遢大人似乎并没有很惊讶:“我探寻了城里每个难民聚集区,没有一个人能说清小彩石城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攻陷的,你是第一个见过那些敌人,或者说那些活死人的,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流浪武士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有时候我甚至以为这只是一个噩梦,那些活死人数量极多,遮天蔽日,行走起来大地都跟着颤抖。外城被活死人攻陷后,小彩石城将军和他的士兵们被困在内城中,我逃离不及,也被裹挟了进去,将军其实早在外城城破之前就被那些活死人咬了一口,这就是他不肯撤退的原因,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他的儿子和领民们争取逃离的时间,他开始发起高烧,胡言乱语,背上的旧伤又复发,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的尸体未凉之时,他的手下就开始内讧,那些视他为父的披甲奴们立志坚守小彩石城,他们坚信将军的儿子会带来援兵,而他手下的契约武士们则不愿意束手待毙,他们在将军的葬礼上集体哗变,打开城门突围出去,活死人们的注意力全被契约武士们吸引了去,这时一个披甲奴老军官则拿出了将军临死前交给他的暗道地图,他知道小彩石城再也守不住了,于是我就和他们一起钻进暗道逃出了城”
“那些披甲奴呢”沙迪急忙问道,大小彩石城的披甲奴是传奇的战士,早在传说中的黎明之战前,那时的大小彩石城就已经是独立的城邦,七彩王公们从那时起就在世界各地搜寻尚未拥有记忆的孤儿,然后把他们阉割,将他们培养成只效忠于他的嗜血战士。
三百年前,在沙王向塞尔特的皇帝屈膝以后,皇帝又将目光放在晚风湾,然而在大小彩石城以及伊立法组成的联军下,皇帝的进攻一次又一次得被挫败,披甲奴在那场战斗里大放异彩,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巨盾和长矛,像一只巨大的刺猬,一次又一次得将皇帝和他的黄金军团蛰得大败亏输,最终灰溜溜得退回安夏拉布尔。
“出城后我就和他们分开了,披甲奴太多,目标太明显,被活死人发现绝对是死路一条,如果非要死,我宁愿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而不是和一群太监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