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主,”崔懋如站起来,拱手道:“下定决心了吗?”
“这个朝廷,我使唤桂王不得劲儿。”丁魁楚说道。
“好,我这就去。”崔懋如听了命,连忙跑出去,要在肇庆府关门之前出去寻武将苏聘。
丁魁楚看到他离开,顿时舒畅了许多。
他原想朱由榔在梧州时被自己控制,又来到肇庆监国,理应在自己的手中,但是由于朝中有瞿式耜等人,导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根本令不动吗,明明身负重权,却要和瞿式耜等人争来争去。
这期间很大的原因在于,大明王朝皇帝的威严已经不好使了。
现在所有人想着抗清,大多是心中民族热血罢了,大明不过是抗清的旗帜而已,根本使唤不动兵力,还得自己在广州练兵,练兵就要花钱。
丁魁楚没有何腾蛟那种割据之心,对手持兵权没有那么热衷,他只想要钱。
他就任广东两年,已经对广东敲骨吸髓,攒下的钱甚至都变成负担了,去到哪里都要带上,十分危险,他心中还是有些人为财死的警惕性。
他对清军有种发自肺腑的恐惧之情。
“天命在大清。”丁魁楚喃喃道,然后捞起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掏出纸笔,准备给斟酌给清军写一封投诚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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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殿下带着张学士,和几十个锦衣卫百户从左直门出去了。”
王坤看着眼前这个看守,不禁微微长大嘴巴,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会让他出去的?”
“吾等自然遵从殿下的命令。”守卫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王坤脸色惨白,讶异万分。
一旁的马吉翔笑了笑,道:“王掌印,便是出去了又如何,殿下大抵是想看看肇庆府民生吧。”
“你懂什么?九五之尊怎么能随便出宫?”王坤气得跺脚,他在崇祯时就官至司礼监内侍,对于宫中礼仪相当明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我们的罪责!”
按照礼制皇帝绝对不能随意出宫,最重要就是为了保障皇权的神秘性,哪有皇帝会到处乱出宫的,就算要出宫也得有对等的天子仪仗。
但是现在朱由榔只是监国没有登基,王爷出门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约束,所以最让王坤惊讶的是,朱由榔为什么要出门,他能去哪儿?
自从从梧州到肇庆,多掌宫中典故的王坤一直被朱由榔依赖,同样的他身为宦官,虽然也对权利趋之若鹜,但是对朱由榔的忠心还是有的。
因为宦官就是为了皇帝而诞生的。
但是朱由榔从十分依赖他,到把他支开,让他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之情。
朱由榔没有任何通知他,甚至马场之上,叫自己去通知什么官员上疏都是为了把自己支走。
他能去哪里?
“会不会殿下自己跑梧州了?”
“怎么可能?他认识路吗?”
“不是还有张同敞吗?”
王坤看着马吉翔,微微一愣,说道:“既然要跑为何昨晚不跑,此事必须通知王太妃。”
王坤正在想着,跑来一个传令兵,回道:“回大人,城防回报,殿下未曾出城。”
“那就好。”王坤松了一口气,他抬头望向天空,日落之时便要关闭城门,看着一轮斜阳缓慢滑落天边,“传令给御营,让他们立刻封锁全城。”
御营?他话音一落,便想到殿下不会去御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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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良久,丁魁楚决定和自己一同在隆武朝任职的袁彭年写一封信。
袁彭年早在崇祯时便任淮安推官,又在弘光朝廷任过职。
在弘光朝廷时,他时常自称清流名臣,敦请弘光废除厂卫,在当时东林文社之中风头无两,后来被隆武帝招揽,隆武帝陷落时,便隳节贪荣,投降清军,遂为士大夫所厌憎。
为了和他划清界限,丁魁楚也骂过他,但是如今却要他来把自己引荐给佟养甲。
决定之后,他沾了沾笔墨,开始誊写书信,洋洋洒洒写了千言,直到太阳燃尽,月光透过窗户,他十分满意,将清军赞美为‘天命大清,可摘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