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青林沉思一会儿,说道:“依老朽拙见,没问题。不过院中已经在做此事了。小侯爷来我们院中,无需做这些琐事。按老朽的意思,老朽愿意退位让贤,让他来当阵法院院长,主导阵法小型术的研究。”
赵轻芜轻轻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老先生。方才本王话未说全。镇远侯的意思是,他不仅要开办学堂,还要亲自教学,从最基础开始培养学生。”
席青林听到这话,眉头微皱。
“王上,恕老朽直言。老朽随与侯爷都是九段阵法师,但九段之间,亦有差距。老朽的阵法水平比之小侯爷,犹如萤火与皓月。”
“老先生,您想说什么?”
“王上,您知道老朽想说什么。”
赵轻芜漠然道:“阵法院之事,本王虽不插手,但不代表本王不闻不问。院中的教学工作,多是由四五段的阵法师承担,少数课程会有六七段的学监参与。至于院长您,其实从未与院中学子讲过阵法知识。如你所说,镇远侯强于你……”
“王上,”席林出言打断道:“小侯爷不是强于老朽,是远远强于老朽。老朽未归家前,尚不能在昌学阵法院谋得首席。但小侯爷,年仅十四,却已经是强于昌学阵法院数十倍的齐国阵法院的首席阵法师。”
赵轻芜说出疑问:“所以本王才不明白,他如此能力,为何要亲自去教那些学生娃娃。”
席青林沉吟一刻,忽然明悟,道:“王上,您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放心小侯爷。老朽说的是也不是?”
赵轻芜没有回答,而是道:“侯爵大人最好只是在试探本王的耐心和诚意,而不是别有所图。”
身形略显纤弱的赵国之君走到书房窗前,背对席青林道:“他是世所仅见的阵法天才,这本王承认。他亦有别处才能,这本王也承认。他若愿意真心助我赵国,本王就是给他当牛做马也绝无怨言。但如果,他想对赵国不利,动赵国根基,本王绝不会放过他。”
“王上,这,总不至于吧?”
赵轻芜舒了口气,缓声道:
“老先生,您有所不知。齐国对高段阵法师的防护甚是周密,本王费尽心机从齐国请了十几位阵法师到赵国,结果除了他,全部殒命,无一例外。而他,是其中天赋最好,成就最高的。
“按理说,他应被齐王重点照顾,绝不放出齐国。结果,偏偏就他无事。
“现在最坏的情况是,齐国的阵法天才,根本没出过齐国。本王宫中的大齐镇远侯,是假的。他其实根本不会高阶阵法和所谓的阵法小型术。”
席青林大约明白了赵王的意思:“王上,您的意思,是让老朽去试探他?”
“不。”赵轻芜在书房中慢慢踱步,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本王还是知晓的。本王今日急着找你来,是想让你按照他的意思,去布置他在阵法院的工作。他若想教书,那就让他教。
“另外,为了确保他不被齐国探子发现,本王让他化名徐安,作为本王的子侄行动。老先生,如今赵国知晓他存在的人,不过一手之数,您是其中之一。
“当前赵齐局势对赵不利。若被齐国发现他在赵国,并借此向赵国发难,我们会很被动。
“至于其他,本王自有打算。”
席青林拄着拐棍巍巍站起,拱手道:“王上放心,您的意思,老朽明白。不过老朽走前,还有一事需与王上商量。一月后,阵法院将举行升段比试。老朽想让他当考官。”
“四段考核?”
“三段考核。”
“三段?”赵轻芜轻轻皱起好看的眉毛。
三段阵法师属于低段阵法师,一般不值得兴师动众。
“侯爷有段位可用,徐安却需要一个身份,若想当学官教书,最低要四段。院里今年的四段名额,便只能给他了。”席青林解释道。
“老先生打算借考官之名,试探他的水平?”
席青林笑道:“王上,您也知道,运全与千墨二人因为阵法理念,素来不和。这次升三段的学子,又正好是他们二人的徒弟。老朽若选别人监考,说不得会落下一个偏颇的罪名,最后也未必服众。正好小侯爷来咱们院中,是新面孔,多少显得公正一些。”
老阵法师顿了顿,喝了口茶,“当然,探一探小侯爷的底细,是顺带的事情。若真有端倪,王上也好早做准备。”
赵轻芜沉思一刻,算是默许了席青林的做法:“无论结果如何,不要轻举妄动。”
“老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