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何虚和赵轻芜回到皇宫。
何虚自是在流瑛的护送下回了他的“冷宫”,但赵轻芜的工作还远没有结束。
赵王一到寝宫,便对做事的宦官道:“去请阵法院席青林院长。”
宦官有些犹疑地道:“王上,您劳累一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您看,您还是先歇息吧。”
“有要事,速去。”
“是。”宦官见拗不过赵王,只得快步下去做事。
赵轻芜先回寝宫收拾了一番,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便往书房去等席青林。
严格来讲,席青林也是赵轻芜花大力气从齐国请的阵法术人才,和她之间,并不是类似君王大臣之间的从属关系,更像是创业合伙人的关系。赵轻芜提供资金场地,席青林提供人才、技术。
赵国朝廷为了对抗齐国的阵法小型术,决心研究阵法,于是有意创办阵法院,并搜罗了一批阵法师入院学习研究。
由于是特批特快建成的学院,赵国阵法院其实是孤立于赵国传统官僚体制的,孤零零的机构。它上面既无什么更大的官员管辖,下面也没什么为它服务的小分支组织。
学院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研究阵法小型术。
当然,从目前的发展进度来看,现在的赵国阵法院距离这个目标,不说差个十万八千里吧,也堪比胡萝卜吊驴——遥不可及。
赵轻芜的口令传出去不到两刻,便有一辆马车急冲冲地冲往皇宫。
由于一般的马车根本不让进宫,所以这辆急冲冲的马车,毫不意外地被拦停在皇宫门前。
车上下来一位身形佝偻的耄耋老者,拄着拐棍,被一老妇扶着,径直往宫内走。他手里不断起落的实木拐杖,敲在皇宫的青石地面,带起一连串急促的“嗒嗒”声。
为首的宦官还算有点眼力,使唤人去请了一辆轿子,抬着老者往赵王的书房走。
夜晚,皇宫,书房。
“王上!王上,他人在何处?”席青林连招呼也没打,便直接推开赵王书房的雕花木门。
若在以往,他这做派是要被扣上失礼,兴师问罪的。
不过赵轻芜完全理解老阵法师此刻的心情,连忙迎了上去,扶住他。
“老先生,您慢一些。”
“王上,慢不得呀。您交给老朽的任务,老朽若死前不能完成,怎么对得起王上三顾家门?”席青林激动地不断用拐棍捶地。
赵轻芜请老先生坐下,继续道:“席老先生,本王与您说句实话。人,其实早便请到赵国来了。不过此前他不答应,本王便也没有声张。如今他答应了,本王第一个便告知老先生。”
席青林三句不离何虚,他说:“王上,那他人呢?”
赵轻芜耐心道:“老先生,他人此刻就在宫中,本王派心腹保护,非常安全。而且现在天色不早,老先生便要去找他,也得等天亮才行。您说是吧?”
“对,他还年轻,不像老朽半截入土,是该多睡觉。”
“老先生,您身体康健,少说些不吉利的。”
席青林笑了笑,坦然道:“老朽的身体,老朽自己心里清楚,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席青林笑完,继续道:“王上,您深夜请老朽入宫,不是见镇远侯,那是还有别的要紧之事吗?”
赵轻芜缓缓起身,书房里那些只会走直线的灯火照在她身上,也变得害羞扭捏起来。
此时,她的面色静如幽潭。
“镇远侯对本王说,他打算在学院开设学堂,培养一批高阶阵法师,用来开发阵法小型术。老先生,您觉得他这计划,如何?”
席青林想了想,“阵法院中,本来便有不少学子,我们的学监不仅要负责研究阵法,也一直兼职教学,培养阵法人才。小侯爷这话,颇有远见。”
赵轻芜道:“您觉得他的计划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