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名字,三人尽皆默然,面带惊讶表情。
通判陈禄修缓缓开口。
“我曾听闻,载酒堂有一大弟子,曾于雷州治病救人,又辅苏轼抵达宜伦,莫非便是此人?”
董必胡须都拔掉几根下来,痛得龇牙咧嘴。
“这石坚,当日宜伦一见,本官便知他牙尖嘴利。”
“不曾想,倒是真有几分才学呢。”
知州吴源勃目光一转,突然道:
“这苏轼弟子,焉能成为第一?若是传出去,章惇大人岂不是要怪罪我等办事不力了。”
“依本官来看,此卷当评为下下,直接黜落便是。”
董必闻言,颇为心动。
迟疑片刻,还是带着几分爱才之心,缓缓道:
“如此文章,足见石坚亦是有才。若贸然黜落,未免显得我等取士不公。”
“这样吧,给他一个榜尾,让他也能入得州学便是。”
“将来他若是幡然醒悟,入得我新学门下,我等也算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了。”
吴源勃闻言,微微有些吃惊。
“董大人,此人乃苏轼门下,若是消息传回汴京,章惇大人是否会动怒呢?”
董必哈哈一笑,看向吴源勃。
“吴知州,尔看待问题之高度,未免浅了。”
“试想,若苏轼载酒堂门下大弟子,他日竟为新学翘楚,那旧党众人心中该当如何?”
“有此模范,我等再宣传一番,必能瓦解旧党之心,令天下尽归我新党彀中矣!”
吴源勃这才恍然大悟,脑袋不停上下点动。
“董大人高,实在是高。确实是下官浅薄了。”
董必哈哈大笑,表情得意。
“如此,就给这石坚一个吊车尾之名额吧。”
“至于前十,再让下面考官增补一位也就是了。”
陈禄修表情迟疑,突然开口。
“两位大人,这石坚才华横溢,若是令其倒数入学,私以为实在不妥。”
“不如稍减其名次,让其为第二或者第三,如何?”
董必和吴源勃的目光,唰一下就集中在了陈禄修身上。
吴源勃大为不喜,冷冷开口。
“怎么,陈通判这是动了爱才之心?”
陈禄修表情坦然,缓缓点头。
“入学考试,乃国家抡才大典,稍挪其名次尚可,怎能从第一直接变成倒数?陈某确实不敢苟同。”
砰的一声,吴源勃直接拍了桌子。
“陈禄修,尔要注意尔的措辞!”
“如今本官和董大人皆认为应该如此,你一通判,如何在这里大放厥词,质疑本官和董大人!”
吴源勃一发威,堂下众人不免侧目而视。
陈禄修被这般当众呵斥,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董必见状,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突然开口。
“两位何必因此而伤了和气,这样吧,不如各退一步。这石坚也不必去吊车尾了,就让他落个中段,当个二三十名,如何?”
吴源勃哼了一声,语气稍微和缓一些,昂起下巴,盯着陈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