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大疫,至此渐渐平息。
数日后,刘延寿、温仁心等人,相送苏轼、石坚一行于城门。
刘延寿拉着苏轼的手,正色道:
“此番大疫,全仰仗苏大人和石小友之助。本官不才,亦当具奏章于官家案前,或可让苏大人早日北归朝廷。”
苏轼呵呵一笑,白须飘然。
“老夫年至花甲,心中早无复起之念,只望此生残躯得归家乡安葬,足矣。”
另外一边,温仁心将一大包药材,放在石坚手中。
“帅哥小友,雷州已然是人迹罕至之处,但琼州之险,更胜雷州数倍。”
“这些药材药方,老夫已详细备注其效用。若是有可用之处,尽管用之。”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温仁心也知道,石坚确实不通医术,只是家传渊源得知疫情之事。
石坚笑了笑,对温仁心道:
“多谢温神医。”
温仁心看了一眼石坚身边的石依依,迟疑片刻,轻声道:
“琼州实在险恶,何不将令妹暂时留给老夫照顾。老夫虽不才,亦在雷州薄有名声,定将令妹以亲孙看待。”
石坚闻言,看了一眼石依依。
石依依赶忙拉住石坚的手臂。
“不,侬侬不要和白胡子阿公住,白胡子阿公的家里太臭了!”
石坚摸了一下石依依的脑袋。
“那是煮药的味道,不是臭味。”
石依依嘟起小脸。
“不,就是臭味,臭死了!”
石坚看向温仁心,相视而笑。
片刻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向南方。
两日后,又一辆马车自北方驶来,在雷州衙门前停下。
一名老者走下马车,很快见到刘延寿。
“下官苏辙,见过知州大人。”
刘延寿眼睛一亮,赶忙起身将苏辙扶起。
“哎呀呀,这怎么使得?苏大人乃是曾经大宋宰相,如今到任雷州别驾,乃是雷州和本官的光彩。”
“为何却不提前告知本官,好让本官出城迎接?”
苏辙正色道:
“刘大人何须如此客气?下官如今乃是在刘大人手下做事,今后若有任何事宜,听凭刘大人差遣便是。”
两人一番客套,各自落座。
刘延寿感慨道:
“苏大人这一次来的却是不巧,令兄苏轼日前已然离开海康城南下了。”
苏辙闻言顿时一愣,随后不由叹息。
“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错过家兄,也不知下次兄弟再见,又是何时了。”
“对了刘大人,听闻日前雷州大疫,不知情况如何?”
刘延寿微微一笑,摸着胡须。
“本官正要和苏大人聊及此事呢。”
如此这般,刘延寿将前日疫情之事道来。
苏辙听得啧啧称奇,表情惊讶。
“也不知家兄从何处结识这石小友,竟然能立下此功。”
“刘大人此番平定疫情,想必不日必将高升,苏辙在此恭贺了。”
刘延寿哈哈大笑,下巴微微抬高,颇为得意的叹了一口气。
“唉,只是那朝中乃新党当政,这番疫情之事,章惇之流不继续追求已然是上上大吉。升官?怕是想都难想喽!”
苏辙默然片刻,突然开口。
“那位小友既然是石姓,莫非是来自那家书院?”
刘延寿目光闪动,笑道:
“苏大人也想到了?没错,本官也觉得他是出自那家书院。”
苏辙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若是出自那家书院,有如此才能,便也解释得过去了。”
“或许,家兄将来北归之希望,便在这石小友的身上也不一定。”
雷州,递角场。
此处为雷州最南端的港口,几十艘大小船只落帆停泊于此。
有渔民摆摊于码头之上,和附近村民行商讨价还价,口沫横飞。
石坚牵着妹妹的手,一路跟随苏轼等人穿过诸多渔民的热情招呼,打量着箩筐之中的海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