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平的朝争在陈乔的到来后,并没有变得一边倒,反而,兵马副使李景威,衙内指挥使梁延嗣愈发觉得唐国派使臣来此是欲盖弥彰,其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大王,唐有来使,仍需防备,我领精兵三千,于荆门中道设伏,一旦唐国狼子野心,我等死守不退,可为江陵拖得备守之时!”
“李副使所言极是,唐军咄咄逼人,陈乔强词夺理,分明欺我软弱,如若同意借路,荆襄早晚必亡!”
“你二人一派胡言,唐国举兵伐宋,派陈先生来此借道已然为真,又给我南平几分薄面,允诺拿下景陵,三司财税分我南平半数之利,如今唐军即至江陵,岂有半路截杀之理乎?”节度判官孙光宪先是安抚高继冲,又对着梁延嗣,李景威怒骂。
“既然尔等不信我,那子乔今日便以死明志!子乔不妨告诉诸位,我大唐皇帝陛下有言,若子乔今日身死南平,我唐国必傾举国之兵,血洗江陵,朝堂百官必身首异处!高家满门必为奴为妓!”
“放肆!亏你为一代名士!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是又如何!我唐国今日这道,你等借与不借!不借子乔这便自尽!你等自去与大唐皇帝陛下解释!”
“无赖!你这是无赖!早知如此,荆东城门断不会为唐军大开!”李景威此刻已然意识到,陈乔作为名士都无赖到这种程度了,借道灭南平必然是早有预谋。
“陈先生何出此言呐!寡人从始至终又未曾说不愿借道!快快放下佩刀!不可自寻短见!否则我等如何给唐帝交待啊!”
“既如此!现在就将江陵南门大开,奉我唐军入道!若不开城门子乔这便!”
“陈先生不可!寡人现在就开!现在就开!”高继冲见陈乔脖子都划出血印了,看样子也不像是作势,也深知陈乔是个不怕死的狠角,便不再多言,赶忙传令使城门大开。
“大王不可!若开城门,大势去矣!景威可亡,南平不可亡啊!”李景威也不示弱,提手拔出佩刀抵住自己的脖颈,也学着陈乔开始威胁高继冲。
“江陵南城也大开城门,看样子,陈乔是将南平王高继冲骗住了!”
且说,唐军这一方,龙翔军已至江陵京郊,李煜遂遣李怀瑾提刀在前,只待军令便傾营而动。
“李煜怎还不动手!如今南平城门大开,借道之计已成,现在攻城南平根本无暇反应。”李怀瑾往着前方大开的城门,心中疑虑顿起。
“将军,唐军已予我等军刀,依我看,不如”兵马左副使周恩眼神阴狠道。
“不可!李处耘并不在此,我等现在反唐,无异于以卵击石,且,李煜还不下令动手,可能也是在试探我”李怀瑾又回顾后方死死挡住他们后路的龙翔军,顿时胆寒,若后方突然上来捅刀,这帮泅地军绝不是龙翔军的对手。
“李将军!圣上命你立刻出营于城门下劝降南平!”
“什么!这不是”李怀瑾惊惧而起,但又观天子护卫李元镇眼神狠辣盯着自己,又手握军刀,生怕自己抗命李元镇一刀割了自己,便欲言又止。
“李将军放心,此次劝降,我唐军弓兵在后,南平兵将不会轻易动你!”
“你们分明是”
“住口!”泅地军兵马右使符守义隐忍不下,正出言驳斥,被李怀瑾拦下。
“而且,李将军听好,圣上有令,此次劝降,不得用大唐的名义!你等自称为宋军来此攻伐南平!若用了大唐的名号,圣上决不轻饶!”李元镇眼神轻蔑的看着符守义,随即无视众人,撂下一句话便自顾回了天子居处。
“将军!这李煜好生卑鄙,自己想要南平,还要泼脏水给我宋人!”符守义见李元镇如此轻蔑于己,顿时上了心气,扯着声怒骂。
“小心有耳!你疯了!”兵马左副使周恩赶忙看向周围,发现李元镇并无半道而反这才长舒一口气。